她从仙界离开,并没有回到风神殿,而是直接去了小木屋。她不想让阿念等太久,再误会自己是什么言而无信之人就不好了。
当她没在屋子里看到熟悉的身影时,暗暗祈祷千万别是负气出走,怀恨在心,然后在外诋毁自己的形象。这让她之后在人界会很难享受闲情逸致的生活。
她用手指轻触木桌,一壶浓香的茶便凭空出现,散发着袅袅热气。她思来想去,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风姑娘这个名字会被说书先生冠以“负心之女”的称号,大肆宣扬,闹得满城皆知。她不去听就是了,又不会缺了话本子。
正要完全说服自己,听得院门吱呀一声。她隔着纸窗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缓缓步入院中,模模糊糊的也不知是谁,她权当是过路讨水喝的,便说:“井水自取便是。”
这个疏冷的声音他熟悉不过了。阿念愣在原地,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师父了。没人知道那天清晨起身,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他心中猝痛的感觉有多强烈。被人抛弃了无数次,虽然已经麻木,但还是会抱有一点点希望,偶尔滴落几颗泪珠。
黄昏的余晖洒在庭院中,树叶随风轻舞,沙沙作响。阿念一步一步走向屋内,害怕这又是虚幻的梦境,一触即破。如竹傲立的背影映入眼帘,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心中的委屈与思念交织成一张难以挣脱的网。
风神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站起转过身来,正对上小狐狸炙热的双眸。他抛下背上的竹篓,再也顾不得其他,发了疯似地跑去,扑上前紧紧抱住,深深埋在她的怀里,泪水浸湿了肩头衣衫。
“师父……我以为您不要我了……”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风神由着他尽情宣泄,忽然有些愧疚和疼惜。原是她不告而别,才惹了他伤心,早知道走之前先留个信笺了。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满怀怜爱。“对不起,想要什么我补给你,好不好?”
阿念直起身擦干眼泪,眼角还泛着淡淡的红晕。“阿念什么都不要,只求师父别再抛弃我了。”
“好,我答应你。”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一阵微风将他所有的不安与敏感都尽数拂去。
“那阿念去做好吃的给师父!近日山上的野果长得正好,我便去摘了些回来,准备做果子甜羹的。”他捡起地上的竹篓,向她展示着满满一筐的战利品,油亮的果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璀璨的宝石。“哦对了,我看院子里的土很是不错,还准备种些师父爱吃的菜。还有,我把…”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像是来邀功的三岁孩童。
风神这么一听,突然就明白了“家”的感觉。她独来独往惯了,不管是风神殿还是小木屋,对于她来说本就是一个住处,没有什么别的特殊含义。而此时的她知道,在这个地方,有独属于人界的烟火气,还有一人真正在乎她,等她归家。
“我饿了。”
被打断了说话的阿念愣了一下,随即蹦蹦跳跳地便忙碌了起来,每一个步骤都做得格外认真。她和他相对而坐,安静地享受这一刻的至味清欢。
她觉得,关于自己的情况还是要跟他讲了才好,不然之后会更难解释。
“阿念,你知道我不是一般人,这小木屋不过是我暂时落脚之地。”
“师父的意思是?”
“我想征求你的意见。你若是想留在这里过清闲日子,我便常常来看你,或者,跟我回神界也可以。”
阿念差点把一口汤喷了出来,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和崇拜。“神界?我以为师父是上仙,没想到竟是风神!我小时候偷偷在古籍里看过一些记载,心中一直崇拜,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让我被师父所救。”
风神挑了挑眉,好奇之心被瞬间点燃。“那你说来听听,都知晓我什么事迹?”
“六界至尊,风华绝代…”他仿佛用尽了所有的溢美之词。
她冷笑一声,无奈道:“不过都一样,原都是讲容貌的。”
他连忙摆手否认,生怕让师父觉得他偷看些不正经的书。“当然不是!风神以一己之力封印为祸四方的老魔主,拯救了苍生。还有一次,人界发了千百年来最大的洪水,也是风神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且正是有四神坐镇,才保了这么多年的六界安稳。”
“倒是没错。”
“我想好了!”阿念倏地站起,语气无比坚定,“我要一起去神界,跟师父一起以守护苍生为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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