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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2)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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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1-04 0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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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念在人界已行走了二十年,遍历百川,见惯尘事,可谓是每一处景色都烙印心间。从塞北的大漠孤烟,到江南的杏花烟雨,于阿念而言,这一路并非只是在赏景。他见过达官显贵的纸醉金迷,也目睹了街头巷尾百姓的困苦艰辛,感受过邻里间的淳朴热情,也遭遇过人心的狭隘与算计,自然也想通了很多事。
    这日,阿念路过一处村庄,隔了老远就闻到了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走近才看到,残垣断壁间,到处是村民的尸体,鲜血汩汩流淌,汇聚成小股血水顺着沟壑蜿蜒。
    一群凶神恶煞的山匪正四处抢掠,笑声刺耳,眼见其中一人的长刀就要落在那小女孩的身上。银蛟从袖间滑落出来,“呛啷”一声,剑身出鞘,寒芒闪烁。
    他身形迅猛地冲了过去,一剑便精准地把那人的手筋挑断,长刀擦着小女孩的衣衫掉落在地,随之而起的,是那人惨烈的尖叫声。
    阿念连忙蹲下来,抓着小女孩的双臂仔细端详了一番,见除了沾染了些血迹,也没有什么伤口,这才放心下来,温柔地问:“你没事吧?”
    小女孩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样子,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可以说有种并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淡定。阿念没来得及细想,只当是懵懂无知,被这场面吓傻了。
    其他山匪见同伴被杀,挥舞着武器围了上来。阿念毫无惧色,银蛟在他手中如风如虹,剑光闪烁间,血花飞溅。山匪们的攻势被他轻松化解,不过片刻,便有不少人倒在血泊之中。剩下的那些惊恐万分,四散奔逃,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帮忙安置好受伤的村民后,已经是深夜了。他瞧见白天救下的那个小女孩,独自一人搬来木柴,生起篝火,但还是那样冷着脸一句话不说,闪烁的火光映得她的皮肤晶莹剔透,一双眼睛明亮清澈,阿念暗自感叹,这女孩若长大,真应是个方圆百里都知晓的大美人吧。
    他将大氅轻轻盖在女孩身上,在她身旁坐下,问道:“小姑娘,还没问过你叫什么?”
    “枫儿。”她冷冷的说,这声音虽然稚气未脱,但他总觉得熟悉得很。
    阿念没忍住,问出心里所惑:“看你不哭不闹也不害怕,你家人呢?可还在这里?”
    “我爹娘正好今日上山砍柴去了,也算逃过一劫。”
    “那你也不怕死吗?”
    “我怕,但生死有命。我若被一刀砍死,是命,被你救下,也是命,我抗争也没什么用。”
    这话倒是让阿念有些微震惊,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竟有如此觉悟,但也没深究,反正也不过萍水相逢。
    “公子来这穷乡僻壤做什么?”这还是她第一次发问呢,阿念像瞧见什么稀奇之物般瞬间兴奋起来。
    “啊,我游历山河,恰巧路过,见此危难,必不会袖手旁观。”见她没有再接话茬,他接着缓解尴尬道,“如今村子也安顿好了,想必一时半会那些山匪也不会卷土重来,我明早便启程去别处了。”
    “嗯。”
    答应这么爽快,她竟然没有挽留自己?
    或许是今天太累,又或许是周围太过安静,他很快便靠着破烂不堪的门框睡着了。第二日清晨醒来时,那大氅竟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想来是她还回的。
    他收好行囊,走了数十步,突然感受到背后有目光停滞,他转身回眸,这才看见,那女孩身着浅蓝色衣裙端坐着,面朝他勾起一抹浅笑,似是无声的告别。
    那模样好熟悉,和记忆里师父的身影逐渐重合,阿念的眼前突然蒙上一层泪雾,他释怀地笑了起来,“师父,你回来看我了,对不对?”
    他没再停留,逐渐消逝在风沙尽头。
    从此,山高水远,各自安好,世间平安,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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