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月是含冰霜的,无论是对刘娥再或赵元休而言,今夜却是别样的冷,毕竟谁也不愿见何秀儿真是遭人陷害而亡。
偌大的王府,又陷入了寂静无声中,那上空阴暗无比,枯树上只有昏鸦啼叫,让人好不发怵。王府后角门那儿,早有竺莫在那接应碧霞。好容易听见门外人声簌簌,又听得扣击门环三声,竺莫才悄悄开了门,果然是碧霞带着那仵作前来。月光下只瞅那仵作头戴方巾,一身皂衣,足下箭靴,若非是打给事府上过来的,越看倒有几分衙役模样。
竺莫也来不及细问多少,看看时间也不早,赶紧让这二人进了府,又将他们带往灵堂处。
这一方灵堂中,听得动静,知道那仵作已到,听得门“吱呀——”一声,刘娥几人才又起身。刘娥回头望去,竺莫、碧霞领着仵作给王爷等人请了安,这刘娥幼处深闺,又活烟花巷中,何曾见过仵作究竟该是什么装束,只瞧他一身衣裳穿得特别,却毫不信眼前人便是仵作,只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碧霞跟着竺莫身边也久了,小丫头也学会了看人眼色,发觉刘娥有些不对劲,笑着解她疑惑:“王嫔不必担心,张大人说了,这位林师傅可是仵作中的好手,桩桩同尸身相关案件,皆离不开此人,劝王爷、王嫔放心,只管放心用着便是。”
刘娥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可旁边的赵元休比刘娥还性急,忙道:“张给事做事,本王都是放心的!还请先生快些殓尸罢。”
林仵作哪里感怠慢王爷的命令,赶紧应得命令,来在那棺椁旁,见尸容如生,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身上各处。赵元休、刘娥、秀芳等诸人只在旁边望着他那殓尸的举动,才知真是熟手。
可刘娥看着秀儿尸体竟被人如此弄着,实在有损死后哀荣,只觉得阵阵恶心,几次欲吐,好容易才忍住。赵元休紧紧攥住她的手,刘娥心里才好过些,可愈发紧锁双眉,回头一瞥见她面色不对,叫过旁边的碧云:“快扶你家主子进去歇着。”
刘娥自知自己的身子确实难撑,更知眼里也是见不得这些脏东西的,为怕在外人面前出乖露丑,也不曾推脱,只随着碧云进了里头。
隔帘焦急等待着仵作殓尸的结果,自己又怎能不期望未中秀芳所言?暗地里留意着外头动静,却只能按住焦急的情绪。
而那仵作尚未殓尸完毕,忽然听到灵堂外有人高声唱道:“秦国夫人到!张王妾到!”
刘娥一听是秦国夫人与张沁都来,便知是有人刻意走漏了风声,这儿刚要出去迎接,则听到秦国夫人怒气冲冲的声音,一声斥道:“尔等好大的胆子!于亡躯身上不敬,怎还了得?”
灵堂中人虽都未见秦国夫人进来,却个个都知已经触了夫人大怒,仵作本是私下请进,更不敢继续殓尸,只随着他们一同近前给秦国夫人请安。
几人刚屈身请安,秦国夫人也已经进来,见眼前几人都是卑躬屈膝,先是问道:“呦?一个个这是做什么呢?”接着又是一句怒骂:“我哪里还担当得起你们的请安哪!只求着你们这些蹄子,赏我几年好日子过,我也就知足了!”
“乳娘这话,孩儿实不敢当。”赵元休连忙赔罪道。
“我才说了一句,你便不敢当了!已为亡躯入殓,如今再又验尸,可让秀儿泉下如何能安!只瞅着你们做些甚么好事出来!”秦国夫人怒不可遏地说道。
刘娥在里面听着这话,知道事发突然,已经不可收拾,而今此事,自己更不能在里面袖手旁观,不顾身上不适,推开了碧云,来在灵堂前,与秦国夫人见了礼。细看旁边伺候的,乃张沁者,右边才是耿佩,想及先前秀芳所见之影果然不错,可事已至此,却多说无益。
秦国夫人见她这副孱弱的身躯,加之姗姗来迟才出来拜见,更是怒火中烧,又骂:“好个闺门千金,足不出户的女儿!沾了风尘烟花的女子还真没一个好的!瞧瞧,这病西施的模样儿是做给谁看呢!是本御识人不慧,竟将你留在府中,实乃本御的大过!”
秀芳听到秦国夫人竟是这样羞辱刘娥,又拐着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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