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花市》,用短短三四千字,给我们画了一幅农村生活淡雅的水墨画,并用简练的笔墨,写了一个卖花姑娘、一个买花老汉,以及一个钻营拍马、以上压下、想以“令箭荷花”去取悦领导的年轻干部。画面是美丽的,人物是干净的,小说没有冗长的描写,作者处处惜墨如金,这是大山勤于磨炼艺术功力的一个见证。几年前,曾饱含喜悦之情,读了大山的小说《取经》,从这篇作品中,我已经发觉作者苦心研究写作技巧,尽量使自己作品的构思不同一般。读了《花市》之后,觉得作者在艺术追求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作品中不仅仅流露着泥土清香,生活之花的芳香也扑面而来。紫竹、刺梅、石榴、绣球、倒挂金钟、四季海棠……而花团锦簇之中,站着那位细眉细眼、薄薄嘴唇的姑娘。她嘴巧但不失于油滑,尖刻而又不失忠厚,最后以低于老汉自愿出的价钱——十元,把令箭荷花卖给了老汉。
大山在作品中善于用形象发言,细节情趣横生。当我读到“胡萝卜素”的字眼时,不禁哑然失笑!读过全篇掩卷沉思时,“胡萝卜素”却又使我肃然。这个小小的细节,不仅仅是为了增加小说的情趣,而且有着它的分量。因为在“那个年月”,老汉村里的口粮,只能够吃七八个月的,不足部分,用胡萝卜接替。所以,小说中“胡萝卜素”在这儿出现,既起到了活跃情趣的作用,又是小说的一根潜在的脊梁——真可谓一箭双雕。
记得是1980年盛夏的一天夜晚,我去作协文学讲习所看望属于我辅导的几个学员。大山同志和我不属一个组,但我离开讲习所时,大山一块送我出来,他剃着大光葫芦头,和韩石山等几个同志一直送到公共汽车站。行间,他曾诙谐而又不失严肃地问我,对他作品有什么意见。我回答说:“创作态度严肃,作品像干打垒的房子,结结实实。”话脱口之后,我仍觉词不达意,但一时也没能找到更好的说法。我恍惚感到大山的创作道路中,应当有一个开阔生活视野的问题!但因为和大山不够熟悉,唯恐提法有失准确,因而未能全盘托出。今天,躺在病榻上,读罢《花市》之后,我感到大山的创作思路,正在向生活的广阔领域奔驰,他不单单写干得掉了渣儿的土疙瘩,也写土疙瘩上生长的花花草草,字里行间浓溢着土地的芳香,使他在自己的文苑中,又多了一个新的品种,我觉得这尤其是可喜的。
大山这一两年内作品不够多,根本原因在于严格律己,但他从创作上探索,继续开阔创作思路,仍不失为大山的一个课题。《花市》这篇小说,应当成为大山另一个飞跃的起跑线。我们尊敬的孙犁同志,他的创作态度是十分严谨的,但是孙犁同志的作品所涉及的生活领域十分广阔,《光荣》《山地纪事》《荷花淀》《铁木前传》直到《风云初记》,作家驰骋的生活舞台,作家奔腾不息的创作思路,又是那么开阔,他笔下的人物是那么多,这一点值得我们借鉴和深思。
一个作家,特别是青年作家,最怕的是在某种意念中自我窒息。他应该是从生活中博采营养,以适合于表现它的艺术形式,铸成文字。就像大山写了“干打垒”的《取经》,又写了极富生活情趣的《花市》一样。高山上倾泻下来的水,是瀑布;安闲得如同镜子一样的溪水,是河湾。在描写这样互异的生活内容时,当然要忌讳用单一的形式,这似乎也是生活决定艺术的一条规律。
我很喜欢大山的《取经》,也很喜欢他这篇《花市》。如果从我个人的偏爱上讲,我更喜欢后者,因为文学是人们精神的升华,它应当是真、善、美最和谐的统一。在这一点上,大山汗水凝成的珍珠——《花市》,是熠熠放光的。
假如硬要寻找一点碧玉之瑕,我觉得那个卖花姑娘不必在收尾自报名姓,告诉那个干部,她叫蒋小玉。因为卖花姑娘这一形象,从头到尾是个巧嘴、厉害而诙谐的姑娘形象!最后,她只说他们支书叫蒋大河就够了,而通报姓名,有点破坏姑娘形象的完整和统一,也有损于全篇格调的一致。全篇小说没有名姓,将更富有魅力和色彩。这个意见,不知能否为大山同志所接纳。
病中胡言乱语一通,实为心情激动之所致,望继续读到大山更多的好作品,为家乡的刊物增色增光。
1981年11月25日病中
[寓浓情于淡雅——喜读短篇《白头翁》]
偶然翻阅1981年9月号《长春》文学月刊,我被该刊以头条位置发表的黄献国同志的短篇小说《白头翁》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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