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如此,是基于我对你文学苦旅足痕之了解。你文学起步于诗,因而在小说的语言和意境中,常常富有诗的因子。这是你不同于同辈小说家的特征之一;之二,我之所以把你纳入以生命体验为主体的表现主义作家范畴,实因从你的小说里,能寻觅到你的创作母体。仅以你发表在《钟山》上的《与往事干杯》为例,其中许多细节都展示了你生命的历程。你孑然一身去了澳洲,尽管墨尔本海滨蓝得像梦,那个等待你的人像梦中之舟,但你终于发现你的归宿不在那个陌生的小舟上,便毅然诀别了那海、那舟,而回到生你养你的土地上。你不愿意因为炫目的富足,而舍弃全部自我——你的全部自我,就是对文学不可割舍的依恋。我当初就有过这种预卜,陈染可能会与一切告别的,唯独与文学结缘。当真我的这种第六感觉得到了验证——这是你的人文气质和你的生活足迹告知我的。因而,我用“生命的真实”来评说你,不是空穴来风,说你“感情投入得太多”,是言之有据的。
记得,有一次你和洪峰来我家闲坐。我说起了新时期文学的几代作家,我说新生代的作家群体,感悟自身和艺术的爆发力堪称一流。只是因为80年代初期的文学爆炸期,已然不会再来,因而在读者印象中,只记住了文学的原子弹之父。其实,从艺术本身去评价新生代作家群体,是超越原子弹的氢弹。只是因时令季候——如商业大潮之冲击,文学外部非文学因素的干扰等,使你们这一代作家,其影响及知名度难以超越前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内在的文学价值存在着落差。
罗丹大师有过两句艺术名言:一曰艺术贵在发现。二曰拙劣的艺术家永远载着别人的眼睛(疑为译笔有误,“载着”二字,似应为“使用”)。小染,你与你们这一代作家,大都具有罗丹说的天然艺术禀赋;而你那双眼睛以及富于联想的大脑中枢、感应能力都属一流。因而,可以这么说,从你与文学的生活情结上推测,在文学这个无止境的宇宙中,你会不断发现属于你的新大陆,并登上一块块新大陆!如果要我对你提点什么希望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各种“主义”都尝试一下。如果你间或向写实坐标倾斜一下,也许创作思路会更为宽阔。当然,这还要根据你的感觉而定,因为某一种类型的作家,由于其禀赋和素质之故,灵感只接受某一天宇磁场信号,而对来自其他角落之电波不起感应。这事来不得半点强求。
你说呢?
1993年7月28日于北京
[初读《天问——明末春秋》]
作家以一个史学家的严谨和作家的才情,为读者勾勒了幅凝重而真实的明末清初全景图。从史学的角度讲,作家占有大量的翔实材料,对崇祯、皇太极以及李自成一度三足鼎立而后使明朝宝鼎倾覆的三个人物,均有浓墨重彩之描写。小说首尾呼应、张弛有度。因而,在我阅读此书时,联想起大陆女作家凌力的《少年天子》《倾城倾国》等以史为文的大书。这两位隔海相望的才女,其共同的特点,都是以其如椽之笔、立足于尊重于史、剖析于史,并开拓于史的大气磅礴之精神,完成这些大书的写作的。
在上海有幸与林佩芬小姐匆匆而见,又匆匆而别。在短暂的相会之中,实不知这位娇弱娟秀的小姐,胸中能运筹雄兵百万,内织历史经纬千重。小说时而金戈铁马,时而花落无声(其间,写到焦躁的崇祯陪同后、妃们看《牡丹亭》一节,形神逼真入画);阳刚与阴柔相间有度,铁蹄与莺歌相伴适中。我认为这是《天问——明末春秋》能突破史学范围,嬗变成为文学、艺术功力的深邃表现。以此对比台湾众多小儿小女情殇为文学猎场的作家来说,林佩芬小姐便具有了古罗马角斗士般的勇敢。她选择了历史的大视野为文学题材,突破了“杯中风波”之帷阁,创作本身就是一次精神升华。因而,我以一个作家兄长的身份,向林佩芬小姐的内在精神张力以及其奔突的骑士风采,表示敬意。
我曾读过一些作者以史成文的小说——其中包括写明末清初历史的小说。恕我直言,由于作家太贴近了时间的功利倾向,使历史之圆成为缺圆之蚀;殊不知离开历史真实之作,一切艺术手段就会变为脂粉唇膏。我个人认为林佩芬小姐之《天问——明末春秋》,区别于这一类型作品的根本标志,就在于她尊重历史这面明镜,如果舍本而求末,文和史都会死了其内在的灵肉。时装模特的霓裳再美,它永远成为不了文学。
港台地区——包括中国大陆在内,近期以来兴起的历史影视热之中,有许多影视属于强奸历史的“作品”。一些编导为了取悦于时尚,在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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