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多年，防了那么多的客户和同事，到最后，这件事竟然发生在他身上。
    她自认自己对沈兴生的了解和防备太少，对他的印象竟然一直停留在英国时候，她受了不少他的帮助。
    哪怕后来两人在智界的问题上判断不同，她都从来不觉得他会强迫她，在心里苦笑，骂自己识人不识心。
    闭上眼睛，长长睫毛下泪珠夺目而出。
    彼时段靳言正坐在段家老宅的餐桌旁，往常很喜欢吃孙姨做的油爆大虾，今天说不上是虾不够新鲜还是油锅不够爆，总之味道很奇怪。
    半年没回去，段正业和段任都一改平常，微笑着询问公司的情况。其实他们比公司高层都清楚情况，无非就是要听段靳言亲口说出来，再就着话题夸奖一番，段靳言只觉得听着烦。
    “今天是中秋，楠楠姐还要去见客户，哥你要不给楠楠姐涨涨奖金吧，她这半年的业绩比别人一年的都多。”
    白玥玥乖巧坐着，手肘托着下巴等阿姨给她开螃蟹，目光去瞟对面的段靳言。
    “什么客户？”段靳言夹着菜的手顿住，心里隐匿的异样情绪漂浮，声线不觉凌厉。
    “那个张什么来着，我记不清了...我还觉得很奇怪呢，夏凡双电话居然打到总裁办，让我帮约一下楠楠姐，楠楠姐说最近很忙，这个张总的邀约推了好几次今晚要去...”
    手机响起，段靳言毫不避讳很快接起，很沉很闷的一声“嗯”过后，他噌的起身，顾不上外套，大步往外跑。
    屋内甚至能听到室外车门关上的巨大声响，白玥玥不明就里地接过螃蟹，低头不再作声。
    餐桌上几人面面相觑，但对于段靳言的行事，他们是越来越没法插手了。
    电话是明镜山庄的人打来的，说叶池楠约了张俊德谈生意，张俊德已经买单离开，但叶池楠很久没出来，好像里面除了叶池楠还有别人。
    鉴于段靳言前女友的身份，山庄的人不敢贸然开门进去，问他怎么处理，或者要不要过去看看。
    段靳言左手推着方向盘，右手掏出手机。他已经删掉了叶池楠的号码，在陆繁表白的那天。
    他很努力不去想叶池楠，无数次闭上眼的夜晚，只能记起来那天她脸上是醉相思里忽闪的灯光，五彩斑斓，光怪陆离。
    她好美的一张脸，美得摄人心魂，却冷着语调说，她更喜欢陆繁。
    长指在手机上滑过，准确无误地按下那串号码。
    一连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的嘟嘟声。
    脸色越来越难看，夜晚的车窗里映出段靳言阴沉的脸，长腿狠狠踩下油门，车子在城市道路上疾驰，一连串的超车，又将无数车辆留在原地。
    叶池楠不是第一次去明镜山庄谈生意，甚至说升了总监以后，经常会去。圈内的人都知道她和段靳言的关系，哪怕俩人传言分了手，都和她保持距离，避免瓜田李下。
    无数念头在段靳言脑海中徘徊，那个张俊德嘴上调侃，但不是流氓之辈，正常来说叶池楠和他谈生意没什么问题。
    可刚才找夏凡双对质，她在电话里的犹豫语气让段靳言的心里防线，瞬间就崩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青筋凸起，骨节泛白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不敢想，在经历了破产和冷眼以后的夏凡双，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又冷笑，好像破产这件事，还是没能让夏家彻底熄火。
    他沉着脸走进明镜山庄的时候，大厅内喧闹的玩乐声音瞬时闭音，众人朝这边看过来，身后几名保镖立刻眼神警示不要多看，跟着他快步上了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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