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靠着树缓缓的坐了下去,任头无力的枕在干裂的树身上,丝毫没有觉察到因树皮上那些尖锐凸起带来的痛楚,目光散乱迷离看着眼前的山崖,残阳依山,晚霞绯红,冰冷的山风吹拂着崖边那一朵朵孤苦伶仃的百合花,发出了一种如泣如诉的声音。“这风香丝丝的!”耳畔又响起了那山泉叮咚般清脆悦耳的声音,我痛苦的摇着头,压抑的哽咽:“别来了,百合,别再来了,百合,求你!我的百合……”“为啥香?风掠过的百合花瓣儿是香的啊,真憨!”我撕扯着枯草一样的头发:“不要再来了,百合,求求你……”脑中的声音依旧久久回荡,挥之不去。我木然的盯着远处那刀刃般锋利的山脊一点儿一点儿的将残日削掉,只剩下红红的一片伤口,几朵滴血的云。只狠狠地抽了一口便夹在手里的烟也终于燃到了尽头,烫醒了失去魂魄的我,眼前开满百合花的山崖边上,那柔弱妙曼的身影,绽放着纯净而美丽笑容的脸庞,却越来越清晰……
凉爽的七月清晨,一阵沁人心脾的山风挟着百灵鸟欢快悦耳的歌声,迈着轻盈的脚步,绕过了一棵棵高大茂密的树冠,踏落了一丛丛绿草尖儿上晶莹剔透的露珠,在一栋依山而建炊烟袅袅的小木楼前转了一个弯儿,穿过了半开的的木窗,便直直的扑到一张满不在乎的小脸儿上。一个激灵,我便醒了过来,楼下的柴房里传来了一阵劈柴声,其中不时夹杂着几声咳嗽,不用说,阿婆正煮着猪食呢,农家人总是起的很早。
我麻利的将裤子套在脚上便跳下了床,刚往上提拉,楼下便传来了阿婆不满的唠叨:“小懒死鬼,大早晨才起床,人家对门儿的大胖小胖早就起来了,人勤地生宝,人懒地生草……”
我便小声的嘟囔:“生草才好嘞,不用跑大老远的放牛了。”
“福临,福临,还没起床啊?”
“起来了,阿婆。”
“锅里热着油炒饭,碗柜里有昨儿剩下的辣椒粑和辣椒酱,赶紧点儿吃了,和大胖小胖们去放牛。”
“哦,晓得了阿婆。”
我胡乱的拾缀了把脸后,就迫不及待地揭开了大锅上的木盖,一阵混合着浓浓特制猪油香的水雾随之熏上了我的脸,盖沿儿的水珠滴进了锅里,发出了“滋滋”的声音,看着锅里那金灿灿的油炒饭,“咕咚”,我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抄起饭铲,满满地盛上一大碗,就着香辣可口的辣椒粑和辣椒酱,一阵风卷残云。
“福临,还没吃完啦?人家大胖小胖都来喊你来了。”
“吃完了。”我饱饱的喝了一瓢甘甜的山泉水,接着便是一个悠长响亮的饱嗝儿,“这就来!”一把抓过挂在墙上的牵牛绳,将火柴,麻绳,橡皮枪这些重要物品郑重其事的放进了兜儿里,别上柴刀后,跑出了门,路过了柴房时,又被阿婆给叫住了。
“给。”阿婆用围裙兜着几个烧的焦黄焦黄的土豆,“拿着饿了吃,也分给大胖和小胖点儿。”
“哦,晓得了,阿婆。”我乖巧的应道,顺手接过了还有些烫手的土豆,放进了本来就鼓囊囊的兜里。
“今天就牵到柏杨洞去放吧,那里的草肥,好好的看着,别害人庄稼,不准玩儿火,不准下河游……”
“晓得了阿婆,我都六岁了,我懂。”我赶紧打断了阿婆不知道啰嗦了多少遍的话,朝牛圈跑了过去。
“这小崽子……”背后,阿婆爱惜的笑骂道。
我得瑟的扬了扬嘴角——谁让咱家是四代单传呢!就像阿婆气急了骂我的,“你这个蜂糖罐罐儿,香火板板儿!”不言而喻,在贫穷农家里,装蜂蜜的瓦罐和祖宗的牌位得有多么珍贵。
太阳还在偏崖涧的山丫口探头探脑,而在群山簇拥下的龙潭古寨却早已醒来。挑水的,打柴的,上山打猎的,下地锄草的,来来往往,鸡犬相闻。屋顶老旧的青瓦上,铺着毯子一样的青苔,冒出的缕缕炊烟显得那么的生机勃勃,老黄牛的蹄子在巷中光滑的青石板上有节奏的敲打着,不紧不慢,清脆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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