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当自己认错人了,
陆世澄却只是关切地盯着她的手看,她随之低头看去,
不等他发问,她抢先将自己的双手放到腰后:“这是陆先生的房间?”
她煞有介事背着手四处参观起来。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能感觉陆世澄的目光在背后紧紧跟随着她,
凝神看去,
凡是目光所及之处,
往那张舒适的沙发一躺,
不过,他房间的位置这样高,想来在门口望出去的风景很怡人,
“船已经开动了,不过巡捕应该还在二楼搜查。”
他在她身后开了腔。
这话倒提醒了闻亭丽,她想了想,回到茶几前把自己的小皮箱拎在手里:“没关系,现在我出去的时机正好,刚才的事谢谢陆先生。”
她扭头就走,他却追上来拉住了她,她睨他一眼:“陆先生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有人来了。”他声音很低。
有人?她怎么没听见,门上骤然响起了敲门声,不等闻亭丽作出反应,陆世澄把她连人带行李推进里屋。
闻亭丽只好用目光询问他:我藏在哪儿?还是衣柜里头吗?
他指指她的脚下,待在这儿就好。
来人似乎是个侍应生。
“陆先生,您的晚餐。”
“放在桌上就好,楼下那帮巡捕走了吗?”
“他们正挨个房间搜查,看样子不找到凶徒不会走的,邝先生已经同他们严正交涉过了,他们承诺明天一早就下船,邝先生让我问您,他什么时候可以上楼来见您。”
“告诉他不必上来,稍后我直接下楼去找他就是了。”
接着便是关门的声音,闻亭丽探头往外看,就看见陆世澄返回到了卧房门口,对上她的视线,他对她点点头。
她一出去就闻见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中午为了帮刘护士长他们送箱子,她只随便在马路边的小店对付了一口,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肚皮了。
她忍不住对着桌上的饭菜瞟了几眼,陆世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目光就柔和下来,默然望她几秒,径直进里屋在书桌上拿起一份档案:“我得出去一趟。”
闻亭丽哪里还待得住:“我也得走了。”
“不行,外头这会儿有人在清洁甲板,底下那些巡捕正在搞大搜查,怎么也得等到天黑了再想办法。别担心,我这里很安全。”
闻亭丽只好停住脚步,朝桌上的饭菜一指:“陆先生不用晚餐吗?”
“这是你的晚餐,我到楼下吃就好。”
眼见陆世澄朝门口走去,闻亭丽不禁也跟着走了两步,到了门口,陆世澄低声说:“外头这些人半个钟头就能干完活,为了谨慎起见,你吃完饭最好进里间待着。”
等他一走,闻亭丽再也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低头扑哧一声,亏他说得这样正义凛然,还不是想让她在他这里多待一会。
他这样煞费苦心,她也不想难为自己,走到沙发上舒舒服服坐下。在陆世澄面前绷了这么久,可把她累坏了。太想把他当成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反而使尽了全部的力气。
休整一阵,她整个人又活跃起来,兴致勃勃坐到餐桌边,把那份原本属于陆世澄的晚餐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饭,她躲进了他的卧室,以免在外屋走动时不小心发出动静。
卧室里有一张大圆床,大到几乎可以在上头跳舞。
床上的白色被褥整洁得连一丝褶皱都无,仿佛从来没有人在上头睡过觉,左手边那张大书桌倒是一看就知道没闲着。因为桌上摊放着大量的书籍和笔记。
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这一点倒是跟她很像。
最后她坐在圆床边那张单人沙发上环顾四周,她不是第一回进入他的卧室。但不管是陆公馆的那一间,还是面前的这一间,都拥有同样的风格,干净、明朗、没有一丝多余之物。
带点厌世感,仿佛他随时可以从这种繁华中抽身而去。
真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男人。
她百无聊赖拨弄着边几上的鲜花,忽觉得脚底有些痛,一看才知脚脖子上也破了一小块,翻过手肘,胳膊上居然另有两条长长的伤口。
傍晚她为了尽可能吸引大家的注意,故意踩到香蕉皮当众摔了一跤,胳膊肘上,腿上,背上,都擦到了,就连屁股也在隐隐作痛。
她忙在房间里找棉球和紫药水(注),没找到,陆世澄不在,她又不好翻箱倒柜,只得作罢。
看看书桌上的钟,已经是傍晚七点半了,她一向精力旺盛,换作平时这个点,绝不至于犯困,今晚也不知怎么回事,竟困得眼睛睁不开,想来是刚才那顿饭吃得太多之故。
为了打起精神,她试图用手指头把眼皮强行撑起来,结果反而起到了反效果,眼睛撑久了便有点发酸,一发酸,就要闭上眼皮缓一缓,缓着缓着,她就歪着脑袋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梦中惊醒,一睁眼,面前笼罩着温暖的灯光,周围的环境仿佛有点陌生,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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