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出来说：“王打门，我之前见过你小学老师，你们校主任说，你二年级就带着同学踢球，把学校闹翻了天。”
    他比我矮，眉毛掉光，眉骨更显得凸出。我与他相对，说：“他还记得呢？我当时都快吓尿了。”
    “是吗？他说你可不怕，绕着校园跑，愣是没打着。最后还跑到地里躲起来了。”他语气带着些轻快，气氛松了些，我俩都笑了。
    他说：“其实，每个中学是有一些特长生名额。
    但是一方面申请困难，教育局领导都想留着；
    另一方面，这些家长们也不懂，都以为学校把他们的孩子往歪路上送。
    说个不好听的话，一谈到体育生，他们就觉得是不务正业，一谈到艺术生，他们就往那些不好的地方想，名声不好听。
    所以学校索性不要这个名额，多换点升学名额。”
    我说：“校长，我没说要体育名额，我也没往那方面想过。”
    校长说：“不，王打门。你应该得一个体育名额，往年的体育名额大多给了那些关系户，我看了也不舒服。
    今天，我也要为国家推荐一个人才。我可以和县六中校长说一下，把你转过去，他们那里有名额。”
    “别，别，校长。真不用，我……我在农村过惯了，应该会和城里的同学合不来吧。”
    我确实不想，一时拿这个当理由。
    其实是为什么呢？对农村、对同学、对小麦都有点吧，还有就是对未知的恐惧，对一些潜在内幕的排斥。
    “你胆子挺大的，怎么会合不来呢？”他说，“农村小孩迟早要进城的，这是趋势。我当初去省城读书，也很紧张，不也适应过来了？”
    “我……我，足球……其实，也没那么好吧。”我还在找借口，心痛地说。
    校长见我推辞，就说：“好吧，你想去就跟我说。”
    我点头答应。
    他背手看窗外，橘红色的阳光在墙壁上射出斜直的分界线，薄雾渐消，寝室屋顶露出头来，红旗布显现真身，往下滴水，东墙外坟地林子里清脆的鸟声也传了过来。
    他说：“今天叫你来有两个事。第一，是你反应的食宿问题，我和杨校长谈了很多，短时间内是解决不了的。
    学校没钱，我也没有那么大权力，要拨多少拨多少。我也只是个领死工资的。”
    “校长……”我尴尬了。
    他转头出掌面在半空止住我说：“你先听我说完。”
    我把话咽了回去，说：“好。”
    他同时在说：“这个问题有两方面难点。
    一是需要很多钱，学生早餐补一块、中晚餐各补两块，那就是五块。
    全校按三百人就餐算，一天就是一千五，一个星期七千五，一个月三万多，算三万。
    一年按九个月算，要二十七万，再加上寝室、教室通热水，要安过滤器、热水器。
    安装费就要十几万，每天的水费、用电都要算钱。
    一年少说要40万，教育局根本不会批。
    这钱每年都要出，以后水电费、食材费涨价，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而且给你批了，其他学校批不批？
    都是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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