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虚弱之下,周濛还真睡着了。她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半夜,醒来后,荆白带她去温泉池里泡水,荆白还说,午后元致走的时候留了话。
“他说什么?”
“世子说,他本来是来向您告别的,并不是故意要提药的事,很抱歉又让您生气了。”
周濛正把温软的泉水往脖子上浇,手微微一顿,才想起来药的事是她自己提的,果然他俩一说正事非得吵起来,这是命里犯冲吧。
她苦笑,又沉沉叹气。
“他来告别?他要回洛阳了吗?”
荆白老实作答,“世子没说,只说明日一早就会离开卢奴城,还说会留下小苦,您只要有任何事需要联系他,都可以让小苦送信。”
“又想在我身边安插眼睛?”
荆白抬眸,古怪地看了周濛一眼。她从周濛这一句反问中听不出真切的厌恶,更像是不咸不淡的牢骚。
“还有什么话?”她问,荆白回话一向谨慎,她欲言又止,一定是话没说完。
荆白本来不想让周濛尴尬,但她问了,还是把后半段补充了。
“世子说,小苦即刻就会搬去宫外住,还说……知道您不喜他在您身边留人,所以如果您这边没信可传,就当没这个人好了,小苦住在宫外不会打扰您的。”
周濛默了默,才给自己找补了一句,“量他也没这个胆子。”
“其实,如果世子果真是回头去为打洛阳做准备,奴婢私以为,他留下小苦是人之常情,小苦只是有点轻功,上战场就是送死。”
周濛回过脸,微微讶异地看向荆白,她是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侍女,却极少对事情表达看法,难得会听到她说出这番话,几乎是为小苦说情。
荆白也不避讳地承认自己的越界,“恕奴婢大胆。在洛阳侯府的时候与小苦打交道多了一些,他对世子忠心耿耿,对您也没有恶意。”
荆白和小苦有点私交,这个可以理解,自从她和元致彻底掰了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两边在生活琐事的协调上仍要靠他们二人来回沟通。
其实,周濛自己曾经和小苦的私交还要更好一些,只是后来她摇身一变成了名声恶劣的清河公主,小苦就不大愿意拿正眼瞧她了。
她从未将小苦视作下等的奴仆,无非是时移势易,昔日的交情烟消云散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多数都是这样,短暂相识又渐行渐远,只不过是彼此人生某一段的过客罢了,比如小庆,比如韩淇,又比如曾经在天青阁一起玩闹过的小姐妹们,周濛再也不会想去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只希望他们过得不错,这便足够了。
荆白开始替她洗起了长发。
“他还说什么了?”她趴在池边,任身后荆白轻柔地动作。
“没了,世子只说了这几句就走了。”
*
元致离开中山王宫的第二天,中山王司马绪也启程离宫了,两队人马一前一后,目标都是洛阳。
记得在小时候,周濛偶尔在江夏的街边听书生们论起时政,都说在中山国守北境守了一生的老王爷终于英雄迟暮,能活过六十就是高寿。直到今年,司马绪已经七十一了。因了前半生的辛苦征战,年老后他的身体其实并没有特别康健,但他这一生似乎都没有放下对皇位的渴望,前面的十来年,他隐在那不成器的世子司马曲的后面,一面装病,一面蛰伏,为了就是接下来的这一次机会吧。
知道会有大事发生,周濛也让自己打起精神,一有空就找来温如,问她打听来的关于洛阳的最新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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