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郑成功被“神化”,其事迹在日本民间流传开,还得追溯到近松门左卫门所著《国姓爷合战》于正德五年(1715)以及之后的两年间登上戏剧舞台。
这时距郑成功逝世已过去五十三年,实则在数年前的元禄默念、锦文流便在著作《国仙野手柄日记》中提及这段历史,只不过没产生多少轰动,倒是近松参考了其中不少桥段。
彼时,日本正值闭关锁国,只留长崎作为中日之间的贸易口岸,但民间对邻国大清的关注却不减。然而正德四年,日本严禁民间贸易,次年又以防止白银外流的名目,限制对外贸易。近松专注着笔于前朝的人文历史,算是用笔杆子批判柳泽吉保下台后的幕政改革。
《国姓爷合战》以中日混血郑成功致力复兴大明、求援日本的历史事实为根基,虚构了五个章节。文中,明右将军李踏天勾结鞑子,卖国求荣;大司马将军吴三桂救下落难皇子,潜藏在九仙山;长公主(皇帝之妹)栴檀乘小舟漂泊至日本平户,被当地人和腾内所救。而这和腾内是明廷旧臣之子,其父触犯明帝天威,隐居于日本平户,和当地女子生下了和腾内。和腾内得知大明战乱,携双亲赶赴明土。和腾内之父求助于女儿锦祥女(和腾内同父异母之妹)之夫甘辉,希望其能出兵救援。甘辉先是犹豫,但随着锦祥女身死,他终于下定决心,结盟和藤内。联盟军迎回幼帝,和吴三桂协力复兴大明。这期间,和藤内被朝廷赐封“延平王”。
据传,近松在写作之前专门走访了大阪。在此期间,他从南方经营走私的船家处收集了各种关于国姓爷的事迹,以此虚构了这个故事。此作品在竹本座上演了十七个月,其中包含了“九仙山建立军法”“长公主旃檀逃亡”“千里竹林打虎”等脍炙人口的桥段,使得日本民间对中国的好奇愈演愈烈。首作大获成功后,近松继续创作了《国姓爷后日合战》《唐船噺今国姓爷》等作品。
近代以来,小山内薰于昭和三年在筑地小剧场重演《国姓爷合战》。昭和五年,久保荣创作《国姓爷新说》,将其搬上了新筑地剧团的舞台。小山内薰侧重于《国姓爷合战》的服饰演绎,极力还原两百年前的“本味”。三宅周太郎评价近松作品的本质是“世界同一观感”,久保荣则将小山内的演绎方式上升到了“趋势”的高度。王朝间的利益得损、领土掠夺、民族压迫等矛盾混杂于战争之中。这暗讽了1930年前后日本身处“二战”前夕的高压政治。
另外在文学小说层面,社会评论家白柳秀湖著有《常夏之国》(1926),长谷川伸著有《国姓爷——飞黄大船主》(1942)。
后者主要讲述了郑成功之父郑芝龙的生平,在郑成功起势前便戛然而止。作者长谷川伸打算写续集讲述郑成功收复台湾的事迹。昭和十六年7月,长谷川伸赴台一月余。在此期间他走访台湾各地,收集文献,还专程实地考察了热兰遮城。
“二战”后,矢代静一的《国姓爷》(1958)在“文学座”上演,还诞生了别具特色的人偶剧。
如此看来,日本民间对国姓爷郑成功从古至今都持有某种英雄情结;通过这位中日混血英雄的生平,能了解明末清初的中国历史,并以日本人的视角获得共鸣。即便是在锁国政权之下,即便已有了上千年的文化交流,对神秘大陆的憧憬都是不会发生改变的。但与此同时,两国人民在各个领域的往来又从未中断过。政治上的波动通常会第一时间呈现在两国关系上。这足以佐证两国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明治以后,日本对中国的态度突变,转而对其侵略。纵观日本历史,涌现三次“国姓爷热潮”,分别在近松《国姓爷合战》上演期间、甲午战争前后以及“二战”开始以后。上述三个时期皆是日本民间关注中国的时期。“国姓爷热潮”的产生不足为奇,但问题是这位英雄的存在,对日本人而言究竟有何意义?以日本人的情感去理解,他们或许会将郑成功和日本战国时代英雄人物进行对比。
陈舜臣的《台海风暴:郑成功与大明王朝》舍弃了上述固有的“郑成功观”。这恰恰是本作的闪光之处。本作最初连载于学艺通讯社旗下的报刊,始于昭和四十九年11月26日,完结于昭和五十年1月30日,共计三百六十个章节。在本作连载之前的昭和四十六年,描写郑芝龙的《大唐探案录之长安风云》已在刊物上连载。两部作品算是陈舜臣描绘明末清初历史的“两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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