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一百零四章
    苍茫的天幕下,四境漆黑，从天空俯瞰大地，四境轮廓分明得如同四块形状各异的祟地，只有时不时亮起的灵道、灵障还有阵法证明着它们最后的生机。
    邪祟从地底、深林中,山野间涌了出来,拥有破道的世间简直是它们的游乐园,它们呼啸而出，冲撞着修士们的屏障。
    就算没有邪祟的冲撞,这铺天盖地的祟雨还有从各个眼睛中爬出的破道黑气,早就让修士们的屏障岌岌可危,爬上了蛛网般的裂痕，不断往下掉落着尘灰和渣滓。
    高堂之上，修士们的魂灯一盏一盏地破灭。
    一开始还是一盏一盏得灭，没过多久，灯火摇曳，油灯枯尽,灯芯爆炸，开始一排一排地阵灭,最后整个高堂中,魂灯从台子上倾倒而落，“劈里啪啦”得摔碎了一地，满地都是碎片。
    这些死去的修士都是金丹以上的佼佼者,几百年才出几个的天才,就这么命丧黄泉,魂灯泣血。
    人的生命变得不值钱。
    守堂的长老们漆然地躺在了堂外的柱子上,脸僵硬地擡朝上，双眼已经只剩下两个窟窿,不停地有血从中汩汩流落。
    他们已然数不清有多少弟子命丧祟灾，也再也看不见了。
    破碎声，炸裂声，不绝于耳。
    破损的灵障内，百姓的哀嚎声也不断，太多人失去了双眼，在痛苦的折磨中变成了破道的出气口。
    脸于黑气中炸没了，眼睛珠子散乱于地。
    人们捂着双眼擡头尖叫，血从双手的缝隙往下流淌。
    守在百姓灵障外的修士们加紧修复灵障，可灵障就算还在，许多人的眼睛再也长不出来了。
    林以纾穿行在街道间，身后跟着一群修士，所经之处，他们尽量将破损的灵障重新补起来。
    修士们的身上被祟雨临透了，他们看着满地的眼睛珠，有些迷茫，“既然破道可以从灵障内长出来，那我们修补灵障还有必要吗。”
    “有必要。”另一位修士说，“你没有发现，还有许多人活下来了吗？”
    被破道挑中的人实在倒霉，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毫无预兆地就会被夺走双眼；但也有许多没有被挑中的百姓，还在屋子里躲着。
    修士问，“破道为什么挑中这些人？这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林以纾站在雾气中，捂着左眼往四周看，冰霜笼罩的左眼不停地左右震晃，“没有原因。”
    这些被夺走双眼的百姓，有在外游荡的，也有于室内紧张躲藏的，他们只是因为不幸，才会被破道随心所欲地挑中了。
    修士点头，“破道不是人，祂是没有人的逻辑的，祂所做的一切，根本不需要理由，如果非得要一个理由，那就是随心所欲的毁灭。”
    毁灭。
    无止尽的毁灭。
    林以纾转头看向身后的修士，“你们尽量安定活下来的人，我还有事要做，先行离开了。”
    众人躬身行礼，各有目标地分散着离开。
    高堂中，魂灯还在不停地炸灭，四壁上溅满了滚烫的灯油，烫得墙皮剥落。
    人手不够，是个现实的问题，灵障外有窥探的邪祟，有破道之气，有腐蚀性极强的祟雨，灵障内有人心惶惶的百姓。
    灵障破损后，有不少邪祟透过缝隙钻了进来，就算许多修士在亡羊补牢地清剿，也来不及一下全都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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