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他在情之一字上的苦，阿念心里平衡了，自信了。
    再想想他在大义与责任上的苦，阿念心平气和，无声息的叹叹气。
    ……
    想着想着，她光明正大的盯上正主的脸，可悲又同情的望着，杏眸微湿，情绪有一瞬间混乱。
    同面前人相比，她的命运好太多了。
    不知，他是否会重蹈覆辙。
    白衣来，红衣去。
    在她恍神之际，一只冰冷的手扣住她的下巴，向上抬起，相柳微眯着黝黑的眸子，凝视着她眼中的情感。
    “我说过，不喜欢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次便先丢给你个警戒，若有下次，我定先挑断你的手脚筋，再打碎你手脚的骨头，后一口咬断你的脖子。”
    阿念心里咯噔一下，捏紧了手指，美目中渐渐涌上一层恐惧，却嘴硬出奇的失言了：“生性凉薄的动物。”
    “动物？”
    相柳疑惑了会，向她强调，收手时还嫌弃的用法术清洗手面。
    “我是妖，九头海妖，海中妖王。同你们陆地上的鼠辈有本质上的差距。”
    听起来，很有地位，但改变不了阿念的心中想法：“妖王啊……好厉害。”
    不就是多了八个头，多了八条命。
    最后不还是被自己祸害没了，没什么骄傲的。
    相柳用眼尾扫了她眼，瞧瞧她敷衍了事乱窜的眼珠子，又极力隐藏不屑面色而别开的头，懒得再搭理她。
    他要赶着去报恩，收了他人精血，食了他人骨髓，所托之愿，不过是颗孝子之心。
    违了，心中难安。
    相柳伸手，阿念见状像兔子般闪移，连护脖子忙看人。
    他眸光微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无言到心坎里去了：“别挡着我出去。”
    阿念眉头凝的老高，她记得，他们不是从后面这冰墙进来的……难道，相柳又想整她。
    她想着，身后的冰面重重裂开，嘶吼的风卷席进来，狠狠打在她身上，是火辣辣的痛。
    来不及顾寒，抵不过风劲，阿念脚下使不出力气，一前一后，拐了两下，生死难料的撞到相柳怀里。
    他在极北之地生存了百年，早已成了耐寒体质，自是不会受累于当下。
    阿念颤着身子，不知是怕还是冷，望着那双沉默的红眸，笑得牵强：“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王姬这话，说给鬼听，鬼听了，都不信。”，敛着眉头，相柳一个字，一个腔调，冷声冷言，“好巧不巧，正撞到伤口上。”
    伤口？什么伤口？
    阿念好奇的仰视着他，双眸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探究之意。
    碰瓷也不带你这样的……
    心底还没吐槽完，眼下的余光多了抹红，她缓缓垂眸，瞧着相柳心口前的异样，雪白的料子被血液浸染出一小点。
    还好，看着不严重。
    她心虚的拔腿，刚抽离又被肆意妄为的风动拍回，硬邦邦砸到跟前人的身上。
    眼见那点血色扩大，她倒吸一口刺鼻的寒气，疼得鼻子发红，嗓子眼发痛。
    完了，离死不远了。
    捶死挣扎的兔子，同她此刻的模样如出一辙，拉耷的耳朵，红染的鼻子，忐忑不安的眼神，弥漫的水雾，眼尾的胭脂，红的令人怜悯。
    心仿佛被什么挠了，痒得相柳有些茫然失措，竟伸手轻触了她发红的眼角。
    轻轻描摩，带走许许湿意。
    朦胧的水雾有温度，如同火花四溅，冲驰到他心尖，惊起他眼底隐隐绰绰的柔软。
    诧异，疑惑，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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