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复盘着，清澈明亮的眼睛过分认真，不免透露出她的猜测。
    按在腰上的大手松离，阿念忽地抬眸，直直望向他的眼睛，太突然，她窥见了星河的暗淡。
    本是要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不由成了一声温柔的低唤。
    “相柳。”
    她的声音算不上佳音，却也不差。
    清晰、细腻、温柔，还有极致隐藏的无力感。
    落到相柳心里，带起他嘴角微不可察的情绪，他掀起眼皮，同她相看：“你这可悲的眼神，是在怜悯我？”
    见他又要靠近，阿念连连后退，离他两大步远，手还不忘护住脖子。
    待定位置后，她抬眸瞧他，淡声：“本王后为何要怜悯你？”
    她这一问，难到了相柳。
    她为何怜悯他？许是他眼拙，看错了。
    他们不过是寒冰之地初逢，往后的事，她怎知？
    但他肯定，未来的她会走向已定的命运，心情沉重的嫁于心之所向的爱人，成全皓翎与西炎两国的和平与安宁。
    他亲眼见证过，不止一次。
    沉默良久，相柳收回目光，轻笑两声：“今日的话，王姬可要记住了，日后可别同情怜悯我。”
    他那难以窥见的爱意，怕只有她守着，她知了。
    听着他一口一个王姬，阿念思绪万千，由着他的话，不禁再次想到他的结局。
    九命尽付，不负情义，唯负己身。
    同情吗？
    确实有，但更多的是遗憾，是惋惜。
    她至今记得，相柳为解小夭体内的情人蛊杀死自己两次，悄无声息，不求回报。
    这样的爱太小声了，又太沉重了。
    越想心情越差，阿念揉揉隐隐作痛的肚子，才发现她空了好几天胃。
    “我看还是算了。”，她四周张望，轻声道，“有时间怜悯你，还不如多怜悯怜悯我自己。”
    饿得前胸贴后背，心都开始慌了。
    让两人忽略已久的毛球进入视线，小小的嘴叼着条肥肥的海鱼，轻轻放到阿念身旁，随后还在她面前一高一低飞着。
    看清眼前邀功的小鸟，阿念瞳色骤然收缩，震惊之余，心中欢喜亦是悲伤。
    又见面了‘小家伙’，没想到，你竟然是相柳的坐骑。
    她伸出手，示意小鸟落入手心，温柔的眸子反射着浅浅的水光：“相柳，它叫什么名字？”
    “毛球。”，话后，相柳疑惑不解的看着对阿念献阴情的小家伙，不知毛球为何跟阿念自然熟。
    难不成，贪图美色？
    他抬眸，视线在阿念身上过了一遍，金枝玉叶，娇小玲珑。
    国色天香，闭月羞花，她还差了点。
    安放好毛球，阿念要去填饱肚子了，目光落到活生生的鱼上时，柳眉一皱，十分的嫌弃。
    思索再三，她礼貌又讨好的一笑。
    “听闻相柳大人，长的好看，修为也是登峰造极，不知我是否有幸，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面对她无价值的笑容，相柳扯了扯嘴角：“王姬有话，不妨直说。”
    他突然同她客套了。
    让阿念觉得他并没有表面那般冷酷无情，难以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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