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皆瞧着我，连皇帝亦等着我吟诵一首。
    我微转神思，吟诵起来，以作衬景：
    其一曰：
    楚江湄，湘娥乍见，无言洒清泪。淡然春意。空独倚东风，芳思谁寄。凌波路冷秋无际，香云随步起。谩记得、汉宫仙掌，亭亭明月底。
    冰弦写怨更多情，骚人恨，枉赋芳兰幽芷。春思远，谁叹赏、国香风味。相将共、岁寒伴侣，小窗净、沉烟熏翠袂。幽梦觉，涓涓清露，一枝灯影里。
    其二曰：
    小娉婷，清铅素靥，蜂黄暗偷晕。翠翘欹鬓。昨夜冷中庭，月下相认。睡浓更苦凄风紧。惊回心未稳。送晓色、一壶葱茜，才知花梦准。
    湘娥化作此幽芳，凌波路，古岸云沙遗恨。临砌影，寒香乱、冻梅藏韵。熏炉畔、旋移傍枕，还又见、玉人垂绀鬒。料唤赏、清华池馆，台杯须满引。
    二首吟毕，皇帝率先拍掌叫好，余者亦随之夸耀奉承。
    眼见众人齐齐夸赞，我却留意到一点，随即惊喜地说了句，““折淑妃如同紫梅树，光华幽魅；柔妃如白杏，素雅洁白；姒贵嫔亦如同一株兰花，幽香漫漫。三人姿容皆出色，可谓旗鼓相当，亦各有千秋。”我若有所思一般，娓娓道。
    眼见我的目光自紫梅树上流转到她们三人脸上，微加揣摩，诸妃随即应和起来，“婉长贵妃所言甚是。”
    翌日，听闻我告假多日而不曾外出，诸妃皆相约三五成群来探视。此番，连与我素无来往的惇贵嫔亦亲自上门拜访。
    闻得凌合回禀惇贵嫔前来，我心下纵然微微诧异，知晓惇贵嫔素来不会传播流言蜚语，只一味小心翼翼地在御殿之内存活，到底于内殿披了芙蓉面纱，静坐接待惇贵嫔。
    惇贵嫔一袭七成新粉色银线七彩绣杏花漫天的轻纱宫装，身姿袅袅娜娜地迈着莲步，姗姗入内，迎面而来一股清新的水仙香气。
    为着惇贵嫔喜爱水仙，珠镜殿庭院之中，但凡水池岸边，皆受皇帝之令，种植了水仙，每年冬令时节，水仙一簇簇成群结队地绽放，甚是雪白漫天、黄蕊袭人，香气清新怡人。如今，正系水仙沉闷的时节。
    “妾妃参见婉长贵妃，婉长贵妃万安。”惇贵嫔语调温柔谦和，叫人听来格外舒心。
    当日，为着讨皇帝欢心，她特地向吴美人、吕良人请教药膳之道，故而晋为惇贵姬，继而晋为昭容。可见御殿诸妃中，她亦有邀宠的手段，然则动作相较于其她嫔御而言，愈加顺利实施而已。再者，她的容貌固然不如惇怡长贵妃那般清芬，亦有过人之处，叫人难以忽视。
    “惇妹妹素来不曾拜访诸位姐妹，怎的今日会来长乐宫？”眼见着她在我面前盈盈行福身礼，我语气疑惑，示意她起身入座，吩咐倚华呈上茶盏。
    “妾妃早先不曾与她人多有来往，实在心内自知无才无德，只怕会受其她姐妹嫌弃，故而终日不曾与御殿姐妹有过来往。此番听闻娘娘抱病在身，妾妃自该前来问候请安，方是一同身居内殿的机缘礼数。到底，娘娘乃皇后之下的御殿第一妃。”惇贵嫔绵软的声音仿佛带上了水仙花瓣的纯洁与清澈。
    “御殿第一妃”这五个字，一下子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当日，魏庶人尚未被废黜，依旧居嘉德宫主位——琽贵嫔之时，这五个字便指代她。如今，倒被惇贵嫔用在我的身上，倒颇有几分日新月异的意味。
    “本宫不过偶然不适，倒叫惇妹妹牵肠挂肚了。”我连忙收住胡思乱想的心思，面上含笑如初，掩下心头无数感慨。
    “娘娘德惠御殿，自该好生保重玉体才是。此番娘娘告假，终日不出未央殿，当真叫御殿姐妹甚为担忧。更有甚者，御殿之内已然传播无数流言，道此事乃往日娘娘伤天害理，故而受上天惩戒。”惇贵嫔眼神担忧，语气诚恳而真挚，叫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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