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已非本宫一力可定。”中宫闻得‘人偶’、‘咒诅’等字眼便早早拉下脸,此刻眼眸更是阴沉中夹带着阴霾,似秋季寒夜之风飞舞出无尽可怖,语气严肃至极,衬得紫金锦袍的色泽愈加暗紫深沉,如夜空般无尽漆黑,仿佛遍布阴谋诡计,转头庄重吩咐道:“池雩,若已退朝,你立即将陛下请来。懿嫔,你且先起身。”
“是。”池雩当即行礼,腿脚利落地肃面离去。
懿嫔身子摇晃着被铃兰搀扶着,缓缓入座,弱不禁风,不复当日傲慢嚣张之态,表情惴惴不安,绞着手帕,上绣一朵鲜红色的菊花,此刻却不复娇媚之色,如遭受了暴雨击打,摧残不尽,一派残花败柳之象。
珩贵嫔眼见中宫凤容微露疲乏,出言劝道,语气温柔,“娘娘,您身怀六甲,劳神费力不得,还是安心养胎为好。琽贵嫔协理御殿之事已久,不若交由她处理,想来定能有一个满意交代。”
中宫强撑着,以手支颐,艰难地摇摇头,六支缠丝碧玉龙凤珠钗上头镶嵌的凤眼明珠闪出一道精明的光泽,灼人眼眸,面色微微疲惫而语气肃穆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必得亲自过问一番。”
下首的琽贵嫔一语不发,只见得面色愈加阴沉难堪,显见正如中宫所言,此事事关重大。
众人见此情状,明白兹事体大,皆沉默不语,犹如风暴来临之前惧人的宁静,唯恐即将到来的惊天暴雨如夏日狂风般摧枯拉朽,牵涉自身。
“敢问窦修仪,不知在何处发现此碎片与人偶?”忽忆起零星半点,我只觉此事绝非如此简单,灵机一动道,打破了椒房殿内一派寂静的氛围。
窦修仪坐定,理了理自己的梨花青云雁纹披帛,闻言,转头对我淡淡道:“正系芝兰殿库房外。”
“花瓶不是早已被娘娘您赠予懿嫔了么,怎会在芝兰殿库房外寻得碎片?”与我对视一眼,敛敏察觉出不对劲之处,疑惑发问。
礼贵姬眼眸一转,亦深思熟虑一番,若有所思道:“是啊。此事听来当真蹊跷古怪。”
一宫正殿库房异于侧殿,为主位所用,故格外宽敞,且四四方方,朱漆石墙,六丈宽,二丈高,每面墙上开四扇并列大槅扇窗,日光透入,将库房照得透亮彻底。槅扇窗安得极高,且间距极小,人仅伸进一只手来。每宫皆如此格局,玉华宫亦不例外。
“此事还是请懿嫔解释吧。”言毕,窦修仪轻晃晃道,眼神一悠,连带着披帛上的梨花青颜色亦撒去无尽抖擞。
眼见连同皇后与琽贵嫔亦注视着她,迫于无奈,“当日妾妃一时气愤之下砸碎花瓶后,便吩咐铃兰将碎片收拾好,着实不晓得碎片怎会到芝兰殿库房外。”懿嫔不得已,依依起身,由铃兰扶着,身形微弱颤抖,仿若一朵遭风雨摧残后的紫色菊花,花瓣凋零,枝叶分离,惹人心生怜爱之情,浅紫色的修身曳地裙愈加显得她身形消瘦单薄,“今日清晨,妾妃途径玉华宫,闻得窦修仪尚未梳妆毕,便欲与窦修仪一同往椒房殿晨昏定省。熟料途径库房时,便发现前头有一堆琐碎,走近一瞧,方知系碎片和人偶。”言及于此,不禁泪湿沾裳,身形胆怯娇弱,格外娇柔。
“懿嫔此言多半有为自己开脱罪责之嫌。琉璃轩的宫人得了吩咐,自会将事办得妥妥当当,怎会在芝兰殿库房外为人瞧见——还是清早时分。只怕此事绝非如此简单,倒有几分琉璃轩宫人存心栽赃懿嫔之意。”陆贵姬松然甩甩中宫新进上下的蜀绣丝帕,微微一笑道,语调阴阳怪气,“近日听闻懿嫔日日骄纵跋扈,连身边宫人亦时常受责难,难保无人心生怨怼与栽赃之意。”
“懿嫔,可有此事?”中宫闻言,登时蹙眉,转向懿嫔问道。
“回禀娘娘,绝无此事。”懿嫔吓得赶忙起身行礼,双眼含泪,急匆匆解释道:“妾妃纵使深受皇恩,亦属陛下垂怜,怎敢骄横跋扈落人口舌?”神情分外畏惧,不见一丝傲气,曳地裙上的流彩飞花图案仿佛一株菊花惨遭狂风暴雨的重击,枝叶枯萎、花瓣凋零之下,尽显四分五裂之象,令人为之心疼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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