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誉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痛,每走一步浑身上下的骨头好似被万虫啃噬。他脑袋昏沉,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人生的走马灯。
谢誉扶着宫墙,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甚至已经没有余力走路,光是站着就已经觉得筋疲力尽。
他只能在墙边站定,扶住胸口,放松着呼吸。
“谢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来人说着轻佻的话语,仿佛对自己落魄的模样很感兴趣。谢誉艰难地侧头,微睁开眼大致看清了来人。
温谦?
“你怎么…”谢誉想问他怎么在这里,可已经说不出来完整的话,只说出了几个字便捂着脸开始咳。
温谦是兴庆帝任命的殿试监官,包括殿试之上的协助监考和殿试之后读卷官的工作巡视,近期也要留宿宫中。今日恰巧出门,便遇到了谢誉。
温谦看谢誉咳得弯了腰,便上前去扶他。谢誉病中无力,也想推开他,只能扶着温谦的肩,声音像隔了层棉花:“别碰我。”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潜水遭虾戏,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谢誉如此想着,温谦大概心里已经笑了他百八十遍了吧。
“谢大人,真是狼狈啊。”温谦调笑着,轻而易举地握着谢誉的手腕搭上自己的肩,“本将军扶你去歇息。”
谢誉没有答话,他甚至有些听不清温谦说了些什么,喉中血腥味弥漫,指缝间似有血色蔓延。
温谦怔了一瞬,脸上轻佻的笑也不见了,“本将军背你走。”
被温谦背起来的时候谢誉已经意识不清,身上哪里都在叫嚣着疼,手脚冷得要命。只能略抱紧身下的热源,似乎暖地肺腑能够更舒服一些。
谢誉的行为都是无意识地求生。温谦却对这种依赖很是受用,他双手拖着谢誉膝弯,感受到背上的人兀自晃动着身子,快要和温谦的后背贴地严丝合缝。谢誉的脑袋搭在温谦的耳边,呼出的些许热气吹的温谦脸都开始有些发红。
“谢大人,你现在这副粘人的模样可讨人喜欢多了。”温谦知道谢誉不会回答他,却还是在自言自语,“本将军今日大发慈悲,既往不咎,等你好了,定要给本将军赔个大的。”
谢誉不由自主地往下沉,温谦小心翼翼地把谢誉颠了一下,把他背得更稳些。他听见谢誉压抑的低喘,应是耐不住身上的难受。
怎么能有人生了病跟被狐狸精附了身一样?温谦有些恼,奈何身后的人丝毫没有自觉,自顾自地胡作非为。
这和那个讲话蹬鼻子上脸的谢大人太不一样了。
“谢大人…”温谦哑了声音,压着心中莫名其妙的邪火,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再忍忍吧,前面就是本将军的行宫。”
这话像是在对谢誉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回应温谦的只有渐渐疲软的咳嗽声。
谢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可能更像是疼晕了,脑中浮现出刑台之上的父亲、流放西南途中被叛军乱刀砍杀的族亲、逃命路途中相依为命的火光,以及居高临下的兴庆帝命冯陈端来的药,丝丝缕缕的记忆洪流一般地归入大海,最终呈现在面前、逐渐清晰的是他自己的脸。
是本该与谢家族亲一同死在西南、谢家最没有用的、苟且偷生的自己的脸。
浑身都痛,谢誉像是已经在海中求生了很久。谢誉张开嘴呼救,海水顺着涌入喉间,滚烫苦涩。他想出声,却连痛都说不出来。不能说,也不敢说。只能胡乱的咳着,把喉中进的水全吐出去。
“将军,谢大人这副样子,根本下不去药啊…”徐成章一手捧着药碗,另一手就着袖子擦着额头上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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