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院。
    顾青霜看着手里的册子，眉心紧蹙，脸色也不大好看。
    “云儿，你别担心，这事儿我会让人去处理。”
    她嘴唇微抿，像是想说些宽慰的话，但无奈不善言辞，半晌只剩沉默。
    沈轻云面容轻松，不见半点愠色：“不必，反正无伤大雅，随他们去吧。”
    顾青霜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可不是什么‘无伤大雅’的事，若是流传了出去，怕是将来与你的婚事有碍。”
    原是继沈轻云盐颜女的传言流出后，京都不知何时又出了“芳名榜”和“无盐榜”。
    顾名思义，自然就是美女排行榜和丑女排行榜了。
    这事儿其实沈轻云比顾青霜更早收到消息，毕竟这个东西就是她自己搞出来的。
    她也是没办法。
    顾青霜这段时间已经开始在给她物色夫婿人选，有意无意地提了好几个名字，都是与武威侯府有关系的。
    虽然都被她敷衍搪塞过去了，但是为了避免后续麻烦，还是得想个有效的法子。
    丑女的名声传扬出去她倒是省事不少，毕竟没有哪家少年郎愿意娶个无盐女的。
    她尽力压下嘴角，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高兴，不然以顾青霜的精明该起疑了。
    她眼波微转：“若是未来夫家只看中容貌的话，那这样的人不嫁也罢。”
    顾青霜的视线在她脸上细细地打量，突然道：“你是不是不想嫁人？”
    沈轻云刚张口，她便淡淡道：“不要同我说假话。”
    沈轻云嘴唇微抿，顿了片刻才抬头直视她：“是！至少目前不想。”
    她原以为顾青霜会训斥她，或者跟她说一堆大道理，但是顾青霜只是点了点头。
    “那便再缓缓。”她道。
    见沈轻云眼底闪过诧异，她嘴角微勾道：“怎么？很惊讶？”
    “我以为你不会同意。”沈轻云老实道。
    “我也年轻过。”顾青霜道。
    她起身走到敞开的窗户处，眼神落在院子里那合欢花树上。
    已经过了花期，几片黄叶被风卷落在地。
    “合欢花都落了...”她低喃道。
    沈轻云恍惚瞧见她眼里的怀念和哀伤。
    她就站在那里，日光斜斜照在窗棂上，印在她修长的手指上，却落不到她身上。
    她的身影隐没在光的阴影处，显得有些寂寥。
    “来年夏天它会再开花的。”沈轻云倚靠在窗棂上，探出头道。
    光晕打在她的侧脸上，在某一刻和顾青霜记忆中的少女重合了。
    顾青霜一阵恍惚，记忆的突然将她拉回到二十年前。
    十几岁的少女笑顔如花，却在看到落了满地的合欢花时眉间染上轻愁。
    她恍惚看见自己的手轻轻拂开少女蹙起的眉心，说：“别担心，来年夏天它会再开花的。”
    少女已逝，多年后，少女的女儿和她说了一样的话。
    顾青霜在那一瞬间被浓重的哀伤击中，猝不及防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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