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回，囫囵喝了冷茶，谢次棠继续讲。
    “好了，你听我说。我娘前几年接过姜伯伯人脉干起了走镖，路引行令文书公文可都齐全，就这还被扣押下了船只。后来花钱了才赎回来。”谢次棠压下声音，“我们还纳闷是得罪哪路小鬼，隔天人家就递了帖子，邀请我娘去加那商帮。”
    “怕是想搭上人脉，去北边做生意。”萧裕祯看得通透。
    谢次棠直夸他聪明，萧裕祯欣然接受，她又讲起来了后续：此后我们家便不走那水路，从两浙路、或是福建路走。福建商帮是个奇女子，对我母亲很是欣赏。”
    “这奇又在哪里？”
    谢次棠凑上去：“她呀，养了好些个面首——”说完又小声咬耳，“我可羡慕了，不过我也不求多，五个就刚好，一人伺候我两天，轮十日一旬！”
    惊得萧裕祯一口茶呛得不上不下，他心绪复杂看了眼眼底碎光，撑着脸，稚气未脱的小娘子说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话。然后毫不留情打断：“这是犯法。”
    谢次棠眼底的光一下子熄灭了，又想起来什么兴高采烈询问：“罚钱是吗？那我交钱是不是就可以了？”
    “不可以！”萧裕祯厉声拒绝。原本说不定可以，但现在一定不可以！
    谢次棠踢踏着拖鞋，垂头丧气去给萧裕祯找铺被去铺床，她以前就可喜欢老剧《武则天》，来到古代就筹谋着养面首。美梦破碎，心灰意冷，还差点成了戴罪之身。
    萧裕祯蹲在她旁边，哄着她：“怎么不继续说了？两浙路又怎么要帮你娘？”
    谢次棠一屁股坐下，闷闷不乐：“不想说。”她很纳闷，“干嘛不可以养啊？”
    萧裕祯不心虚，眼皮都不眨：“养了到时候旁人就要说你父母管教问题，你哥婚配也不好相看了。”又圆谎，“京里文官有人已经上书建议对这种德行有问题的女子严加处罚！”
    “啊——”她转过弯来，自己和武则天之流差距，一家小老百姓出了事可没人能把她捞出来。
    这一声又软又娇，不像是遗憾像是撒娇。这时可半点不似刚才说要养五个面首的女流氓。萧裕祯接过铺被，含笑道：“铺上这些就够了。”
    谢次棠捏了捏薄薄一叠，满目震惊，不由分说拿出自己的加绒厚氅袍：“太薄了，你再垫层厚的！”
    萧裕祯摸着就感觉自己要冒汗，谢次棠很霸道只塞进他怀里，半点不容推拒绝。又找了两床被子，箱笼里没什么厚的，她叮嘱：“你晚上叠在一起盖就好了。山间湿气重，入了秋夜间更是寒凉，现在不觉得冷，等寒气进了骨头以后可遭罪。”
    萧裕祯一层层铺好，各式的黄堆叠在一起恰似被日光晒着的池子，配上谢次棠扔过来的鱼，倒真是一汪小池。
    谢次棠坐在床边，晃着腿，想起来自己还没讲完后续：“哎！我明晚再告诉你吧，现在确实有点晚了。”又告诉他，“我已经和白桃红梅说了不会晨起叫醒我，你晚点起不必担心。”
    萧裕祯挑眉拿过她递给小金鱼，故作不知，“有多晚？”
    谢次棠哼了一声，钻进被窝。半晌恶声恶气从被子里传出回答：“辰时末，你只管睡你的好了！”又指示，“你要是不怕黑就熄了灯。”
    萧裕祯好声好气：“我是不怕的，只是不知道你该如何，毕竟是寄人篱下，又哪能徒生事端。”
    这下谢次棠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是遇上林黛玉了。这里可没有贾宝玉，但又怕他要掉泪哼哼唧唧安慰：“你就安心睡吧，放心……”
    萧裕祯听着她不算情愿的安慰，捂着被子笑得发抖。明知故意还是心软，然后金钱怕是都要被面首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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