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绳
梨园戏终人散。景闲玉肩头点着一小团红火回了戏班。柳争变成红火模样,便是想挨哪挨哪,他最喜滚在景闲玉肩头,一擡眼便能瞧见景闲玉的侧颜。
戏班烛火渐熄,景闲玉跨过门槛,见昏昏暗暗光影中立着个小人。园中童子双腿左右分开,打弯下坐,怔着这个姿势喊了声“师叔。”
圆中没挂灯,蟾光下景闲玉只瞧得黑黑一个人影,分辨不清人脸。他摸向肩头,肩头空空。红火挂在簪子上,摇晃着对景闲玉小声道:“是重阳节灯会上那小孩。”
景闲玉记着他名叫“应子”,他将灯笼打到人跟前,问:“什么时辰了,不睡觉么?”
当年被莫话抱在臂弯的幼童长高了,屈着腿都快能够到景闲玉半腰。幼童双臂弯在腰侧,两颊汗水止不住流淌,顺着下颚脖颈浸湿胸前衣衫。应子在此蹲了已有半个时辰,如今双腿微颤,咽干口渴,嗓音发哑,“今日排演唱错词了,师父罚我在此处练功。”
“告师叔也没用,你师叔当年也是名满天下的,他如何惯得你一次又一次。”暗处出来个人,道:“你虽还小,却该知哪些事偷不得懒。台下的每一声喝彩,都是台上人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刻苦练功赢来的。”
应子垂头下去,老实道:“徒儿知错了,往后再也不敢偷懒耍滑了。”
“你啊。”莫话没打灯笼,寻着光来,双手掰正应子的肩,叫他挺直腰杆,“这么好的嗓子,若肯多吃些苦,哪用得着十年二十年啊……”
应子蔫巴巴地垂着头,听莫话训诫。
“五年十年何其短,便是一眨眼不用功也是会被人比下去的。”莫话思绪飘远,长叹一声后道:“今日便算了,快回去睡吧。”
应子兴奋应声,拖着无力轻颤的腿和师父师叔揖别。景闲玉欲和应子一道往里,却被莫话喊住。
“师哥陪我走走吧。”莫话望着残月,道:“我没打灯。”说着踩过石子,歪头打量景闲玉,“师哥今日话这般少,也不替应子求情,倒不像你了。”
“你是他师父。”景闲玉换手提灯,将脚下石子路照得更亮。
“你真是…”莫话低低发笑,“之前你可不是这般说的。你我在此事上向来不和,没料到有一日竟能听你如此说。”
景闲玉对照舞先前的话有疑,但又不知流光在此是叫何名字,便旁敲侧击道:“今日月娘和我说起陆家遗孤……”
“陆离?”莫话琢磨着,“平日里不见两人走得近。那孩子来了戏班便少话,他的嗓音本应是戏班子里最好的……”莫话欲言又止,像是自嘲,“算了,师哥一贯不喜我说这些,今日便不提煞风景的话。”
不喜?为何不喜?
景闲玉心头疑云更重,莫话这番说词,倒像是两人心照不宣刻意在回避,抑或是莫话知晓些什么。
景闲玉和柳争跑了一趟,打探到关于陆家老两口的线索都和景闲玉扮演的“班主师哥”脱不了关系,可疑团还是太多了。就算他当街和陆家老爷子起争执,应也不至于杀人放火,那捕蛇人瞧见他出现在那里,又作何解释?若真是他泄愤杀人,又怎么瞒天过海?
之前仵作明明已验证陆家老两口并非死于大火,府衙下一步就该追查真凶才是。再观应子长高的身量,距离重阳节大火少说也过去了一两年,他们今时能打探到的消息,府衙当时不该查不到才是。可现在看来,八风戏班并没有牵连到此事中去,班主莫话甚至还将陆家遗孤领来了戏班里,这事说不过去。
问题不只在戏班,府衙那边也藏着猫腻。红火夜里埋在如绸如缎的长发里美美睡了一觉,翌日仍扒着景闲玉头顶的簪子上出了门。景闲玉想知晓重阳节大火后续,还得去一趟官廨察看有关卷宗。
正逢狂风骤雨,府衙门前马车拥挤排成长队,少年执
Loading...
内容未加载完成,请尝试【刷新网页】or【设置-关闭小说模式】or【设置-关闭广告屏蔽】~
建议使用【Firefox火狐浏览器】or【Chrome谷歌浏览器】打开并收藏网址!
收藏网址:JIEQI_U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