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生如草芥(一)
有谁会去关心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的故事呢?
他们生如草芥,默默无闻的生,也默默无闻的死。
哪怕付出自己全部的光和火、性命与热忱,也只不过是将自己炸成烟火,供人余兴而已。
但是,如果真的有人关注了——
那,那位,一定是好心的神明吧?
只是很可惜,米基·诺瓦并不相信神明。
如果你也生长在最为贫瘠的土壤上,生长在打斗和争吵中,生长在饱腹都是奢望、拼尽全力、不折手段都仅仅只是为了活命的境遇下,你也不会去相信神明的存在的。
更不用说——
更不用说——
米基曾亲眼见过神被拉下神坛的样子。
——巨大的机械乌鸦被开膛破肚,平躺在地上,祂的羽翼和枝杈全都被折断、沾满了已经凝固的鲜血和泥土,显得脏污不堪。
米基不知道祂在此之前经历了什么,才让祂沦落到这个地步。
但无论曾经有多么的高高在上、又经历了多么残酷的搏斗,祂的确已经死去了。
死去了,躺在地上,满是血和泥,任人摆布,就像任何一个陷入泥潭的人一样,就像,就像是那时候的米基·诺瓦一样。
那时候的米基·诺瓦是被揪过来充当实验品的猪猡中的一只。
他被抓过来的时候,死去的猪猡们已不知凡几,也没人会去清点数目,尸体全都胡乱堆在一旁,在闷热的天气里散发出恶心而令人熟悉的臭味。
米基不知道上面的人到底掌握了什么信息,总之,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前辈”们被打得半死,血淋淋的撕裂开来,被丢到那只已经死去、却还有着“死后自主防卫能力”的巨型乌鸦的身边,然后被撕裂得更碎。
再从这些碎块中,飞出一只只残缺程度不一的机械乌鸦来。
然后很快,这样的遭遇就轮到了他。
但不知道是赐福还是诅咒,当机械乌鸦的尖利而锋锐的翅翼插进他的残肢的那一瞬间,却没有将他沿着“边线”裁剪开,而是——
直到今天,米基·诺瓦依旧无法忘记那一天的那个时刻,他记得每一个人的站位,每一个人的脸上最细微的表情,他还记得热辣的太阳照射到他的脸上,汗水滴下视线整个晕开的画面。
那根“钎子”插入了他的骨髓,却没有向前,而是包裹住了它,凝聚成一根新的骨头,而后又继续向外延展开去,他重新拥有了手臂和五根灵活的手指,还拥有了一对钢铁制成的翅膀。
那是他最接近奇迹、神明和神眷的一刻,也是最接近灾难的一刻。
从那以后,他便失去了自己的名字,成为了所谓的“u级成员”。
米基·诺瓦在那一天得到了觐见首领的许可,并从首领那里得到了氏族的理念。
他见到的“首领”是个短发扎手的精壮男子,耳边坠着个猩红色的耳环,他见到米基·诺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抛给米基·诺瓦一个手机。
米基·诺瓦茫然地看着手机划出的抛物线落下,好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那东西究竟是何物。
在他生活的地方手机算是件稀罕物,但他并非认不出手机,只是从未联想过竟然会有人这样随意地将其扔过来——扔向自己,于是短暂地宕机了。
好在他的反应并不算迟缓,他手忙脚乱地将其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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