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的忧虑与抱怨甚为皇帝的耶律延禧所知,这位辽国的皇帝此时后无追兵,外无逼迫,顿时忘记忧愁,旧态复萌。箫、笛、笙、琵琶、箜篌等乐器的声音整日围绕在皇帝行宫上方,偶尔有鼓吹乐、横吹乐的奏响,让军中的将领闻之叹息,好好的军乐成了皇帝听腻了杂剧、歌曲时的调剂品。
就连萧仲恭降齐、家眷叛逃北边之事,这位在位二十载的辽国皇帝也不过一句“知道了。”,就继续召集舞女、歌姬在行宫中饮酒作乐了事。
而在仲秋炎热之时,一队来自南边宋朝的使者进入炭山的范围,最先收到讯息的耶律大石带着一队骑兵迎了过去,护持着这一队来使进入到炭山行宫范围。
收到消息的耶律延禧不情不愿的挥退宫殿中旋转跳跃的舞姬,有些不舍的盯了眼入云的双峰,看向耶律大石:“宋朝的人,他们来干什么。”
“臣不知。”耶律大石低头:“只是宋人使者看着来者不善,不知所为何事。”
“行了,让他们上来问问就是。”耶律延禧打断他的话,整个人歪在椅子上:“我朝与宋一直都是兄弟之邦,近年又没有边衅之事发生,猜来猜去也是徒费精神,叫上来一问既知。”
下面萧奉先笑嘻嘻开口:“许是为了岁贡吧?俺们如今与宋人的牵扯只有这些,至于贸易往来……”
视线看去耶律大石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讥讽:“南京道一直做的不错,这点相信大石林牙也知。”
耶律大石沉默无语,朝廷虽是没有禁止与宋人商贸之事,然而仍是有着物资管制,除了战马这等东西鲜少流出,只是像盐铁这等被管控极严的东西被弄去换些银子、铜钱这等事情在一些人眼里都不是什么秘密。
“……那是他们。”
还是忍不住崩出四个字,随后耶律大石躬身站起退去一边,随后有人高喊“宣宋使——”,拖长的音调传去外面,不多久两道身影从外缓步走入这避暑凉殿。
“外臣礼部员外郎耿南仲、给事中吴敏见过辽皇,愿大辽千秋。”
宏亮的声音从行礼的两人口中发出,耶律延禧早在他二人进来时坐正身子,闻言一摆手:“不必多礼。”
下面的人送上国书,耶律延禧随意翻了一下确认无误,有些好奇的看着两人:“这次你二人所来何事?”
耿南仲、吴敏两个皱下眉头,不知怎地,总觉得这位辽皇身上似乎有些自家官家的影子,对视一眼,作为副使的吴敏上前一步,拱手:“回陛下,今次外臣等来此乃是递交我大宋官家的书信。”
一旁的正使从怀中掏出书信,连忙有宦官上前接了,小碎步跑回耶律延禧身边,跪地呈给他,座位上的辽国皇帝将书信。
耳中,吴敏的声音继续传来:“今次我大宋有叛乱发生,其所用军械兵甲皆为辽国制式装备,外臣敢问陛下,为何如此,可是不顾我等百年之交?”
“百年之交……”
轻轻呢喃着这四个字,一幕幕画面从这皇帝脑海中翻出,辽东被占据后的惊吓、自己兄弟耶律得重兵败带来的沮丧、麾下贵族战死后遗孀到宫中哭诉时的窘迫,乃至今时躲藏至凉殿的无奈,霎时间各种滋味在胸中激荡来回。
耶律延禧只觉一股邪火涌上心头,眉头一挑,霍然站起,将手边的书信、国书抄起,一把扔过去:“你等怀疑是朕所为?你等宋人还没给朕个交代,那反贼吕布怎生会有你宋军的兵甲与旋风砲,你们哪来的嘴脸跑过来质问朕!”
哗啦——
纸张、绢帛在空中飞舞,两个宋国的使节明知道那东西打不到自己,仍是忍不住后退一步。
“朕只是顾念你我两国邦交百余年,没让人去南边诘难你等。”耶律延禧两手伸展抖动,一张脸充血:“你宋朝君臣莫不是以为朕是个软骨头好欺负,特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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