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九)
外头的阳光浅淡轻柔,但不同于春秋,带着几分朔冬独有的凛冽的肃杀,就如苏之瑾当下的眸色,温和里裹着决意。
温嘉稍稍凝眉,“你当下怀有身孕,小公爷未必肯放你走。”
“正因有孕,更要走。”苏之瑾将卷起的衣袖垂下,“府里暗箭难防,三番两次冲我而来,我不敢赌。”
她摸摸自己的小腹,她怎么会不爱这个孩子呢?
它是那么毫无保留奔赴她而来,它并不是他们泄.欲的产物,欢愉是真,纵情是真。
只是面对陆时宴时,她也不明白为何,就想用刀往他身上狠狠捅,她知道真正的刀刃是无法戳破他的铜墙铁壁的,只有她说那些狠毒的话时,他的眼里才会流露痛意。
因为他是个讨爱的乞丐啊,他希望有人至死都能热烈地爱他。
苏之瑾承认自己的卑劣,拿陆时宴的弱点去击溃他,可是能怎么办,他让她太痛了。
她想带着孩子走,一来是为了躲避那些阴谋算计,二来也是为了逃离他,她不想再陷入痛苦的沼泽。
是这条新生命的到来,让她清晰认识到,她该狠下心剪断与陆时宴纠缠不休的拉扯。
她当然也在恐惧,会不会哪一天,他对她不再眷恋,也会用一碗落胎汤了结她与这个小小生命的连接。
“我不是为了他,为了国公府生下这个孩子。”苏之瑾平静说,“只是我自己愿意,愿意成为它的母亲,我不能让它受任何闪失。”
哪怕她能安稳生下这个孩子,但出生后呢?只要在府里一日,她就会一直担惊受怕,甚至连日.后上值,她都会担心孩子在家中可安。
这是无休止的慌怯。
温嘉明月吐词,“那你就舍得同小公爷分离?”
静默片刻,光影在白瓷碗上流转,苏之瑾的指尖在碗沿逆着光转,淡然一笑,“没什么放不下的。”
语气冷静,还夹杂着几许释然。
在楼梯暗处的陆时宴垂眼,他都能想到她说此话时,那双含嗔的眼眸是如何的轻快,灿如春华,动人心魄。
又一语紧跟劈来,“我倒是舍不得同温师分离。”
他在袍袖下握紧了拳,指节因用力过猛而变白,下颌线越崩越紧,转身就下了台阶。
官家紧跟追上,勾他的肩,“行初,你媳妇性子够烈的啊。”
“官家见笑了。”陆时宴唇线紧抿,听不出情绪。
“这也不是她想走就能走成的,苏之瑾若是跟着去南京,一来得向吏部呈请香官调任,二来她已成婚,跟着温嘉一个男子公差,三五年不得归,需经你写首肯书,这不得闹和离?所以她也未必能走成。”
饶是多年挚友,官家也没打算把温嘉是女儿身一事告知陆时宴,毕竟此事越少人越知才好,而且他t心里还难受着,有个陆时宴相陪,倒有些许幸灾乐祸,不觉得自己惨了。
幸而陆时宴是后半程来的,未听到前头她们说的话,官家侥幸,“知你心中烦闷,走,孤陪你喝两杯,纾解纾解。”
夜半晚归,虚无居,静院风迥,阒无人声。
陆时宴被石青搀着入园,在耳房值夜的莲杏儿听到动静,披衣提一盏竹雕灯笼走出屋,闻到馥馥酒味,惊诧,“小公爷怎喝这多酒?”
“谁知呢?听黄门说是官家请去的。”石青笑得无奈,“跟在爷身边这么些年,还未瞧见他吃醉过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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