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长江之上
无数战船连缀,白帆遮过江边明月。前夜春寒,天间细雪飘落,吹过猎火号角。汉人连最后零星的抵抗也消失了,只剩下这空旷的江面。汴梁一战之后胡人一路南下,竟无一场挫败,如今江面平阔了无烟火。仿佛整个江南都已是刀俎下的鱼肉,只待楼船登岸便可将一切净收囊中。
原本应该军纪严明的主将楼船,此刻早已挂上了盏盏红灯。暖红色的光影投下,映在那些忙碌的女婢脸庞上,更添几分可爱。乌黑的发辫轻垂肩上,凭几朵金箔银锡的小花点缀。襜裙略微蓬起,宛如金枝花盛开,颈外堆雪,却是洁白的云肩。这早已不是行军打仗,已变成了一场庆祝……亦是一场悲歌。
船尾,仙霖一人身着素衣抱膝独坐,身旁那张琴上已堆几点暗白。满江华灯,却不是汉家烟火,她望向南岸,只有草木荒芜,村庄破败,残影掩映在夜雪之中。似乎江上还有几只凫鸭不知何事发生,依旧无忧的随着清波游去,只是再也不是秦淮画舫。她抬起素手,一点雪花落定,又转瞬间消失。低声叹气,也化作一阵雾气湮灭。
忽然,一双手压在了她的肩上。“你还没有换衣服……”是完颜清,他拿过一旁的衣服塞到仙霖手中。仙霖别过头去,并没有理会。他没有说话解下披风披在她的肩上。“我是汉人,不着胡服”她一把扯下,丢到了一旁江水之中。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完颜清一把掐住她拎起“东西可没有拒绝主人命令的权利”,在他强壮的手臂下,仙霖一切的挣扎都显得徒劳“我现在让你换上衣服,待会跪我旁边。”
仙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并不凶猛,却无比深邃,让人恐惧让人不敢直视,哪怕只是一瞥就足以击穿心理防线,麻木的接受摆布。
看着面前的人已任由摆布,他冷冷的嘲笑道“自诩一国公主,也就只剩下嘴还是硬的”他的手忽然一阵巨痛,仙霖竟趁机一口咬了上去。他忍着疼痛,一把将仙霖压倒在甲板上,手一抽挣脱出来“你……”
抬起还带着牙印的手,又低头望了面前的人,嘴角忽然狡黠一笑。手指径直压在了仙霖的领口,“你不想换,那我就来帮你换。”仙霖顿时一愣,连忙挣扎起来,完颜清倒是缓缓抬起手“哼……果然只有嘴硬。”他又突然俯下身去,对着仙霖的耳朵悄悄说道“小橘子,今天我再给你一次自由。”忽然,他抓过她的脸强迫她直视自己“你已经我的人了,耍脾气也有个度。”说完,他用那只被咬的手在仙霖脸庞上擦去口水,大笑着站起。
忽然,望向舷外芦苇之中,一点星火亮出,他愣住了……
南岸
芦苇丛中,几叶小筏掩映在寂静之中。一阵轻微的脚步传来,一名浑身黑衣的士兵进入芦苇丛中。
“林长官,太守大人已备好了,待此处行动。”他微微点头,随后转身望向芦苇丛中上百名黑衣义士,又望向江面渐渐靠近的灯光。“待胡虏的船近了,点了伏火雷就后撤。到岸上和其他人会合去守住滩头,太守大人在看到火光后就会带水师过来……”一切说完,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林某还不知诸君姓名,实属惭愧。但林某能与诸君共赴生死,三生有幸。”说完,他缓缓一抬手,身后的士兵各自散入芦苇之中……
此时,数里外的马车上。沄潮被一阵颠簸摇醒,“请问,这里是哪?”她轻声问向一旁随行的那名乐师。“离江几里路,现在在往金陵去,你再休息一会吧。”沄潮低着头“师傅,能不能让我去江边看一眼。”教习听后几分诧异“你疯了吗?胡人已经到江边了,况且”她想说“你也看不见。”却又没说。
“嗯……”沄潮紧咬着朱唇,似有心事,她不知道为何此刻会如此担心一个人。“,能不能停一下车。”“何事?”“我想……捧一抔土带走。我怕,再也回不来了。这样,以后无论在哪至少还能有个念想。”那人听罢,也只是长叹一声。“好吧……”她轻轻招手,示意马夫停下。
沄潮扶着车栏走下,周围一片寂静,迎面只有一股清风吹过。她轻轻舒了一口气,不知如何,一个念想突然在她的心中生长开来,结出果实——她要去江边看看。沄潮沉默片刻低下身去,忽然拎起自己的裙摆,朝着她以为是江边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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