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卯时
拂晓之时,气温最冷,也是人最疲惫的时刻。守夜的人,在一整宿的煎熬中精力被消耗殆尽,而熟睡的人还沉浸在梦乡之中。
胡人的先锋部队衔枚奔袭淮安,却在城北的野地里遭遇了前出防御的部队。趁着天色未亮,胡人身俯草丛之间企图贴近距离,却不料一人中了埋于地上的陷阱。所以只是猎户的把戏,对于几百人的军队不能造成什么,却足以弄出声响。
不同距离的不同陷阱,声响的不同让守军主帅判断出敌军距离。
“两百五十步距离!”
只听一声令下,弓箭齐发。箭矢顺着晨光飞出,在柔性木质箭杆吸收动能的颤动中飞行轨迹趋于稳定,雪白的箭羽格外显眼,宛如夜幕落下时坠落的星辰。
抛射的箭矢很难击穿铠甲,但对于这些为了速度而轻甲奔袭的士兵来说,哪怕是强弩之末也不是区区肉体可以接受的。顿时一片哀嚎。
先头的部队受阻一直到了天亮,视界开阔起来后,大兵团可以调动。远远见着天边烟尘滚滚,第二梯队的骑兵紧接而来。
胡人骑兵的组成有轻骑拐子马与重骑铁浮屠,后者人马举甲是绝对的精锐,往往用铁链组成阵型密集冲锋,一击便可击溃防线。但他们过于稀有与昂贵,只可充当前锋力量。剩下大多还是半具甲或不具甲的轻骑兵,他们即可以单独依靠骑射袭扰作战、配合步兵从两翼包抄敌军,亦可以在铁浮屠击溃防线引发混乱的时候伴随冲入其中对混乱的步兵进行收割。
仍然是十几年前的战术,但汉人的军队早已针对如此情境,反复演练过应对的举措。
数百手持劲弩的士兵列成三排严阵以待。
“四百步!一轮射!”第一排射击后迅速进入阵后。“三百五十步!二轮射!”紧接着是第二排。“三百步!”接着是第三排。
每一只箭矢由铁水浇筑后锻打而成,熔铸他们的铁是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难民在江边捡拾的废旧兵器收集而来,锻打他们的是因战争而妻离子散之人满怀愤怒而落下的重锤,此刻射出他们的是那无数渴望北定中原、渴望为妻儿家人报仇、渴望建功立业的士兵。
就这样在各方的协作下弩阵持续不断地抛射出一片箭雨,将两种骑兵之间遮断出一片空距破坏了二者之间的协同。
“一百步,全体待命!”距离近的已经可以看清对方头盔上的白缨。“七十五步,待命!”已经可以看清盔甲上的甲片。“五十步!”已经可以看清对方的眼睛“齐射!”一时之间弩弦的响声犹如雷霆霹雳,密集的箭矢击穿了骑手的盔甲,失去骑手控制的马屁一头栽上事先预备好的壕沟或是拒马。
少数躲过箭雨的骑兵在惯性下已经没有回头的选择只得继续冲锋。等待着的是一个个埋伏好的刀斧手,他们从草莽的遮蔽间窜出,舞动钩镰直朝马腿刺去。连环马中一匹摔倒便会连带其他几匹一起,而浑身具甲的重量足以使摔下的骑手不再具有行动能力。任由刀斧手挥舞巨斧,将铁甲与血肉一同碾碎。
重骑兵没有突破防线,那些姗姗来迟的轻骑兵再冲也只会徒劳送死,连忙顶着箭雨掉头折返,又落下几具尸体。
虽然这次战斗几乎全胜,可他们现在必须立刻撤退。他们只是步兵,或许可以靠结阵抵挡一面,但空虚的侧翼很快便会被胡人的骑兵抓住破绽将其与其他部队割裂开来。如此阵势消耗物资尤其是箭矢数目极大,一旦被分割包围就是绝境。
他们迅速地撤退,没有时间去管战场上的那些尸体、伤兵。日近中午,血腥味引来了天上盘旋的乌鸦,死了的人就这样曝尸荒野。没死也没法动的人,在乌鸦的啄食中,那嗷嚎声撕心裂肺,在这旷野之中却无比渺小。
这就是战场。
胡人的主力倾巢而出,反倒给了雨淑溜进宿州的可乘之机。
宿州,胡人大军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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