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琦澜颤声道,“是、是我自己……掉进去的……”
还算这小子识相,刀疤接过话头:“可不是嘛,这也太不小心了。方才哥几个回来路上看见水桶里有异动,也没多想,直接推翻水桶,哪里会料掉里面居然会掉个人进去。好心拉他上来,结果水洒一地,正巧哥您就来了,你看他自己都说了,是他自己掉进去的,跟我们可没关系。”
钟既问:“是这样吗?”
周琦澜低着头,脖颈一圈的勒痕尤为明显,哑声点头道:“……是。”
“看吧,事实就是这样,我们哪里会欺负他。”刀疤耸了耸肩,“你们说是不是?”
旁边几人跟着附和:“我们真没欺负他,真是他自己掉进去的。”
刀疤啧道:“好了,人也救了,误会也说清了,这下没我们什么事了吧?既然狱长您来了,那我们就走咯?”
等人走远了,钟既想去扶地上的人:“能起来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周琦澜畏缩地躲了一下,始终低着头,半敛眉目,没有正眼看人,“不用了……谢谢……”
周琦澜拒绝了钟既的好意,颤着腿,自己走回去的。
监狱服刑期间,洗澡是有时间规定的。周琦澜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他觉得冷,很冷很冷,他用被子将自己包裹却仍是觉得冷,身体冻得麻木,四肢僵硬的仿佛失去了知觉。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冷,渐渐地他开始感知到疼。周琦澜以前骨折过,拆石膏那会儿,医生特别叮嘱过要好好养一段时间,不然容易留下病根。后面出了程九的事,铁笼里特别冷,那时候受了凉他的手就开始疼了;再后来他在码头搬卸重物,彻底留下病根,一到阴雨天或是沾了凉水,受了冻,他断过的手和腿就会开始疼。
起初他还能忍,到后面疼得模糊,分不清到底是骨头再一次断了,还是真的只是受了冷才疼得这么厉害。
周琦澜疼得受不了,用胳膊去撞床边的铁栏,疼得想拿把利刃锯掉它。
正当他意识朦胧间,仿佛置身雪地的寒气被一袭突来的暖意包裹。昏迷中的周琦澜冷得下意识地抓紧那人的袖口,贪取那点儿微末的热意。
他听见一道极具蛊惑的声音对他道:“你发烧了。”
随后周琦澜便不省人事,彻底遁入黑暗。
在梦里,他梦见了周乐湛。
等待刑讯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没有哪一天是不想他的。非法持枪绑架,周琦澜羁押待审期间,郑墨和二爷为大局着想,串通好的口供为防节外生枝,除律师外,谁都不见。
案子审了一年零八个月,二审当庭宣判,周琦澜回头,人群中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那一天,周乐湛没有来。
送监服刑前,二爷见到了周琦澜。这两年,底下大大小小的事全靠他稳住大局,墓山才不至于毁在程九手里。二爷一头白发,加之这段时间的劳心劳神,不像六十岁的人,倒像是快八十的。
二爷长叹了口气:“小琦,不要怪阿湛,是我不让他来的。”
周琦澜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沉默半晌,周琦澜最后还是问了:“那他……他……”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二爷停顿片刻,说,“我希望你服刑的这十年里,不要见阿湛。”
周琦澜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哽咽道:“为什么?”
“你我心里都清楚毒瘾难戒,更何况是阿片类的吗啡。你走后,他时常会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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