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湛俯身,想看看周琦澜脸上的伤,周琦澜下意识闪躲,抬手挡了一下。
周乐湛愣了愣,周琦澜知道是自己反应过激了,赶忙解释道:“我没事。”
周乐湛心底苦涩:“疼吗?”
周琦澜衣领遮掩的胸前青了一片,喘息间牵动伤口疼得厉害,他缓了好一会儿,方才轻声应道:“嗯。”
脸上青痕交错跟个调色盘似的,周琦澜偏过头,不想他担心,“会有一点,不过没什么大碍。”
周琦澜从门后旮旯里找到一叠报纸,报纸是三年前的旧报,纸张泛黄,页脚破损,想来是上家租户糊墙时多余剩下的。
周琦澜随手翻阅,捡了则老新闻读给周乐湛听。
周乐湛意志消沉,精神萎靡不振,根本没听周琦澜在讲什么。美沙酮到底和吗啡不一样,周乐湛没有了吗啡整个人狂躁异常,周身像有一把无名火炙烤着他,可手脚却又非同寻常的冰冷,掌心冷汗,脑袋昏沉,凡事都提不起兴趣。
傍晚,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周琦澜放下报纸,侧身躺在周乐湛身旁。二人躺在地上,周琦澜闭上眼:“你听。”
周乐湛情绪极不稳定,虚软无力但整个人却又烦躁不安,出现幻视幻听,对食物和睡眠的要求降低,不吃不睡。情绪低落身心疲倦,虽是如此,却根本睡不着。
周琦澜遮住他的眉眼,轻声道:“你听,雨声。”
雨落在房顶,细雨如丝,叮叮咚咚唱响清脆奏曲。周乐湛根本无心赏雨,他如今易怒、偏执还伴有暴力,一把挥开周琦澜的手。他浑身发冷,但尚存三分理智,克制道:“你走。”
周琦澜问他:“去哪里?”
“哪里都好。”对于清醒的周乐湛来说,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惩罚,他怕,怕会再一次伤他。他被毒品控制心魔,癫狂发作时完全丧失理智,每每清醒时,上一刻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他更加痛苦。他自责悔恨,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只能推开周琦澜。
“你真的要赶我走吗?”周琦澜握住他冷冰的手,揣在怀里为他取暖,“外面下雨了,你要我去哪里?”
周乐湛彻夜失眠,生理性流泪流涕,精神兴奋性增高,各关节肌肉疼痛,整个人惶恐不安地全身震颤性冷汗,又有发作迹象。那美沙酮顶多也就是止渴望梅,起不了多大作用,和吗啡带来的麻痹快感相比,更难过的一关是心瘾。
他疼,久不愈合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疼,身上却冷得齿尖发颤,上下牙齿磕碰,又发出咯哒咯哒刺耳的磨牙声。他难捱地发出痛苦哀鸣,以头抢地,试图缓解这种深入骨髓的疼痛。
可疼的又何止他一个。周琦澜从程九那里逃出来后,没有片刻喘息,他还伤着,桩桩件件的事压在他身上,又怎会不累?可即便如此,他仍是情绪平定,没有嘶吼怒骂,更没有怪罪。周琦澜始终安静地陪在周乐湛身边,每当他做出越激行为时,周琦澜没有以硬碰硬与其蛮抗,他知道,现下自己的情绪稳定有多重要。
他拦在额前,周乐湛抓过他的手便咬,咬狠了,有血溢出,周琦澜没有挣扎也没有躲,从身后抱住他,一遍遍地轻声安抚,和他讲以前的事。
他问周乐湛,记得读高二时有女孩子给他写情书,他当时想第二天回信来着,但后来怎么也找不到那封情书了。他问周乐湛是不是拿去偷看忘记还了?
他和他讲学校发生的趣事,想起以前偷拿过周乐湛藏在书后的一套碟片。周琦澜以为是什么珍藏的影碟之类的,于是偷拿一张到同学家一起看。不过那影碟很奇怪,没有片头,只有两个白净的男人,话没说几句就开始脱衣服。周琦澜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一门心思扑在玩上面,怀疑自己拿错了,毕竟他之前一度以为是李小龙珍藏版武打片,既然不是,那有何看头。
周乐湛松了口,齿印咬穿了,深可见骨,正往外渗血,周琦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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