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草稿是在第二个星期五发给王雅蕾的。
流程上是发给被审计公司负责人,无问题后再返回集团审核,最后出具报告。
和之前一样,这份审计报告使用了公司模板,但和之前的已完全不同——披露的基本情况,合同执行情况,经济指标完成情况……完全是翻倍的的体量。
这是一份足够信息,足够风险提示,足够中立的报告。
修订人是小李,李尘负责最后的审核,但谁都看得出,这份报告完全是李尘临场指导处理的。其实他大可跟前任一样,沿用过去的方法,在远程安心指挥,不必亲力亲为,还看人脸色。毕竟他的报告指向的是旧问题,短暂时间内解决不了,长远也是如此,大可不必花大力气。
但如果能那样做,便不像是那个人了。他像是不适应自己是这个集团一员的身份,依然是外部观察者的身份。他想要看到所有,大到巨大漏洞的问题,小到王雅蕾那些没入大数据中看不见的案例。
王雅蕾曾在脑子里有过奇怪的念头——那一页中自己经手的案例,是否是因为那日施以援手才被加上的?
她很快否认了这种可能。骄傲如李尘,哪怕把他丢在餐厅里大半夜自然醒,也不会影响他的结论。
但这种骄傲并不是好事。至少,对不住传闻中的天价薪酬。
他被请来干什么,所有人都看得明白。
他的价值在于他的判断有履历背书,观点很少人会去反对,但他偏偏两边不相帮。他的报告用于日常管理再好不过,用于人事关系调任上,是一把太钝的刀。
何仙姑在第三个星期五收到通知——下周一下午2点,在总公司召开内审结束后的报告会,接着是人事调任说明。一切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王雅蕾的焦虑已被时间稀释,她无所谓了。她甚至从那份报告中获得了一种安慰,让她觉得自己尚有价值,理想主义还在。如果公司并不认可,她大可以换一份工作,从头来过。
何仙姑是周一早上的飞机。
王雅蕾进公司后,就开始和其他子公司的熟人打电话。不出所料,又有一些小道消息传来,一份像模像样的名单,好几个确定解聘的名字——王雅蕾当然在上面。
名单上一些人开始咨询律师,还有人打了仲裁电话。
王雅蕾觉得好笑,又觉得有点悲惨,但她已不是那份名单上最惨的那个,她贷款那么少,有足够存款,没有拖家带口的负担。
何仙姑去了两天,一直未有消息传来。
王雅蕾公司的几个总监坐不住了,下面的采购经理也坐不住了。那个比王雅蕾小一些的年轻男生,已在盘算什么时候可以上位。
这次审计只针对供应链,但后续的人事调动对很多人都有影响。人际派早开始行动,该和谁走近些?哪些大腿可以抱一抱?人人都有一些小九九。
有几个人忍不住给何仙姑打电话,结果那老头子口风紧得很,哼哼哈哈净说些没用的,最后被逼急了,干脆说“以网站公告为准”,气得有个总监挂了电话就大骂他是个浆糊桶。
浆糊是真浆糊,网站日常发布的都是集团高管的调任,到子公司这一级也就是总经理和副总经理,再往下的总监只有收集团人事部通知的份,公告不会显示。甚至涉及到裁员,也是人事通知的形式,另附上一个律师把过关的赔偿方案。
王雅蕾刷着公司网站,没刷出信息,又被几个人拉进小群,其他分公司的同级都在里面。群里的小道消息越发离谱了,对话一直在刷,她干脆把群勾选不再提示,心想说能不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关了微信群,就剩朋友圈,但也是一片太平。晚餐时候,她才刷到内审小李发了一条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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