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你要考虑清楚,这真的是唯一的办法了。”
焦急而低沉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一间狭小的屋子里传来,这间屋子原本是地下室堆积杂物的储藏室,并不是正式的监牢或者禁闭室,四周墙壁的漆零星脱落,隐约漏出深黑色的墙砖。
连日的阴雨使得屋内空气潮湿,不知道哪里积存的雨水还没干,顺着外漏的管道流到墙壁上,留下大片淌着水印的龟裂,细小的裂纹自上而下延伸到角落里,那里还残留着持续渗水后未及时处理的黑霉斑。
整个屋子里即使充斥着泥土被翻新的气味,也掩盖不住原本残留的仓湿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混杂着腐肉的腥气。每次呼吸,各种古怪的气味与刺鼻的霉味和夹杂着空气中的灰尘一起直逼鼻腔。
逼仄、狭窄的地下室没有窗户,无法通过阳光的变化来辨别白天黑夜。
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忽明忽暗的劣质灯泡,时不时发出嗡嗡嗡的电流声,屋里唯一的家具就是一张摇摇欲坠的行军床,上面没有卧具,但也散发着一股发馊的怪味。
满目狼藉的地面铺满了厚厚的灰尘和凌乱的碎物,用脚踩了一下,顿时飞尘四溅。行军床前的地面上附着着不知名的黑色斑块,像是油污,也像是粘胶的残留,或者是不小心滴落的化学试剂。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影坐在行军床上,他佝偻着腰,两眼无神地望着角落里,像一副棺材一样,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面对好友喋喋不休的话语,他没有任何回应,他身上的制式衬衣虽谈不上凌乱,但早已不整洁,领口处还残余着少许淡褐色的污渍。他把衬衣的领口拉的很高,基本上遮住了自己的整个脖子,更显得整只虫佝偻在行军床上。
腿上的黑色长裤不是军中的制式,大腿处还有些肥,多出来的布料松垮垮地瘫在床上,向下看去的裤脚处还有些短,堪堪只到小腿的一半,漏出一节肉色的小腿,在磨花了的黑色裤脚的衬托下有些刺眼。
旁边另外两个高大的身影在这个狭小的房间显得束手束脚,伴着光影在布满油斑的地上投射下两道扭曲蜿蜒的黑影,黑影一直蔓延到修身上,将他笼罩住。
“你……你到底……你到底怎么想……咳咳”许是刚才说的太激烈还是扬起的灰尘呛进了气管,赫尔激动得喘着,咳嗽了好一会,才慢慢平复下来。
赫尔轻咳几声,刚刚好转就继续说道:“虫屎,我们都知道那狗/屁判决不合理,这个办法确实欺骗了主脑,他是违反了规定,可是你能活下去啊。修,你自己要想明白。”
说完硬是将光脑塞进了那只叫修的虫的手里,但是等待他的还是无尽的沉默,修没有接,连动都没有动,额前的碎发挡住眼镜,像一尊了无生气的枯木。
“我们找好虫选了,只需要你摁下去确定的按钮,恩会没事的,大家都会没事的。”赫尔的手指有些颤抖,连带拿着的东西都有些脱手。
“你想想恩,想一想。”赫尔又补充了一句,他知道提到恩,修会有反应的。
行军床上木讷的身影果然在听到恩的名字以后,终于有了些反应。修抬起头失神的看向赫尔,嘴里机械的重复着:“恩……恩……”
赫尔一见,急忙俯身贴近修,盯着他一字一句的慢慢说。
“你想想恩,他要怎么办,他还那么小,你也知道,他那种病就像是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去了公共福利院还好说,去了垃圾星、荒星,那就是等死!等死!你明白吗?”
赫尔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水中,震荡出一圈圈波纹,波纹敲击在修身上以后,他终于有了些反应。
“等死……不行,恩不能,他怎么可以……不是这样的……”修本来凹陷呆滞的双眼突然聚焦,就像濒死之虫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但也就几秒钟,那双稍有生气的眼镜便只是直直盯着地面上突兀的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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