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昼短夜长,还未到晚饭时间,天色便已然幽暗下来。
街道上还残留着雪化后泅开的斑驳湿痕,轮胎碾过去时,溅起零星水渍,有种静谧悠远的满足感。
事实上,这种满足感并非源于外在,而是出于主观因素。
正值十二月下旬,临近跨年夜,即便是寒冷的晚间,街上依旧不乏车水马龙。
夏也靠在椅背上,余光里能望见窗外茫茫暮色中,嘈杂温馨的万家灯火。
职业使然,回江城后短短的三年多里,他扛着相机,几乎踏遍了每条或繁华或偏僻的大街小巷,本该熟稔至极,其实却不尽然。
没有父母,江城就不再是家,充其量是从遂省落荒而逃后的避风港。
初时夏也不是没困惑过,这里分明是他幼年时生活过许久的地方,怎么总也寻不到曾经那份踏实安心。
时至今日,他坐在汪西迩驾驶的车里,热空调开得很足,前面是朝思暮想的爱人,身侧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于是就连平日里客观冷漠的高速公路,也显得万分可爱。
夏也这才明白,有种东西,叫作归属感。
小朋友折腾了整个下午,早已筋疲力尽,上车后强撑着和夏也讲了几句话,便无念无想地歪下脑袋,直接囫囵睡到了目的地。
下车时夏也试探着想把他抱起来,只是手刚伸过去,就惹得怪怪拧眉抽搭。
这个年纪的小孩骨子里仍然会很依赖熟悉的人和物,清醒时还好,半梦半醒稀里糊涂的时候,察觉到较为陌生的气息,就很容易被吓到。
怪怪哭个不停,直到汪西迩从前面绕过来把他抱进怀里,才逐渐平息下去,重新陷入沉睡。
夏也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般,亦步亦趋地跟在汪西迩身后,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听他低声哄着怪怪。
担心有动静再度惊醒孩子,乘电梯时,汪西迩侧目望着夏也,欲言又止了好几次,都被他焦急忙慌地用眼神和动作制止了。
因着要住两个月,江大给安排的是公寓式酒店,厨房客厅书房等一应俱全,相应的,价格也会较为昂贵。
把怪怪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后,汪西迩从房间里退出来,就见夏也呆呆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有些打蔫。
“怎么了?”
低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夏也抿了下唇,仰头对上汪西迩低垂的视线。
四目相对,后者有一瞬间的晃神。
灯影绰绰,暖白的光圈落在夏也身上,给他本就柔和的脸庞镀上了层不可名状的迷乱。眼眸很亮,蒙着模糊不清的水汽,神情却是内疚委屈的,昭示着某种茫然无措。
他问:“汪西迩,我是不是天底下最不称职的爸爸?”
“怪怪不知道我是谁,还被我吓哭了,我……我该和他说声对不起的。”
越说越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夏也沮丧地搓了搓脸,在车上酝酿出的愉悦幸福霎时消散了大半。
他终于意识到,他不仅仅是和汪西迩错过了这么多年,也是和怪怪,和这个本该圆满的家庭错过了这么多年。
人生,有多少三年呢。
遑论小孩成长的那段时间,一年一个样,咿呀学语、蹒跚起步……这些都不可能再重来了。
汪西迩似乎是缓叹了口气,才伸手碰了碰夏也的脸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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