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北说最近有降温和暴雨,我想在那之前去看看许漾。
刚好第二天上午天气不错,我去后山采了葵花和百日菊,橙的粉的扎了一束。许漾从前就喜欢夏天,喜欢热烈鲜活的东西,他和闻路明骨子里全然不同,闻路明内敛含蓄,许漾虽然也温柔,但藏不住话,人总是直来直去。
大概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这种烂性格能和他相安无事几年,而和闻路明在一起短短一年多,就把彼此都弄得伤痕累累。
我带上花和从张老道那里讨来的酒,坐在许漾墓碑前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说话,我说自己差点结了婚,又生了重病,短短几个月,人生天翻地覆。
“拿到确诊书我还想,会不会是你想我了。”我对着墓碑上的照片笑了笑,“你想,言乔追我都没这么追过,凭什么啊,不行,我不同意。”
许漾仍然是微笑的样子,好像在嗔怪我胡说八道。
“……开玩笑的。”我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平安健康,但是对不起,我把自己搞成这样……等去了那边见到你,我亲自向你赔不是。”
“我有时候忍不住想,那天没有被闻路明找到就好了,我和你死在一起,忌日都是同一天。”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除了你,没有人真正爱过全部真实的我。”
“我为了闻路明努力去改变,但他好像并不满意……”
“爱一个人原来这么累……还好,这是最后一次了。”
……
山上的天气说变就变,没多久,天色渐渐阴了下来。张老道打电话催我回去,我只好和许漾道别,答应他等天晴了再来看他。
“现在我离你很近,可以经常来看你。”我说。
前脚回到道观,后脚下起雨来。我帮着小韩道士把院子里的花搬回去,只来回跑了几趟就气喘吁吁,胃痛得差点站不稳,跑回房间呕吐,又呕出一大口鲜血。
这副身体好像真的不太行了……我无奈地想。再过几天我可能会彻夜彻夜痛得睡不着,到时候就算闻路明办婚礼,我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难过了。
算算日子,好像快了。
想着我又吐出血来。
雨越下越大,我裹着毯子坐在屋檐下,看暴雨将陈年的青砖冲刷出新绿。院子里的老槐树在风雨中飘摇,槐花被打落一地,雨里好像也染了幽香。
一只冒着热气的茶杯递道我眼前,小道士轻声说:“这里凉,居士早些进屋吧。”
我接过道谢,说:“我再看一会儿。”
――这样的雨,看一场少一场。
我对世界的眷恋随着闻路明的离开渐渐消散,那些热闹喧嚣和浓烈的爱恨都像此刻檐外的雨,而我只是短暂停驻的看雨人。
小道士叹了口气,说:“最近几天都不能下山了。”
“怎么了?”我问。
“师父说雨太急,冲垮了山坡,山路被堵上了。”
“唔……”
“居士,你的电话。”房间里传来手机铃声,小道士提醒我。
我起身拢紧毛毯,回屋找到手机,是秦北。
“喂?”
“乔儿,”秦北的声音有种莫名其妙的急躁,“闻路明去找你了吗?”
“闻老师?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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