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松觉得,他可能是流年不利。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一定在末世之前就找个庙拜拜,再买他千八百张水逆符把自己从头到尾糊三层。
高铁侧翻前,其实车上已经乱套了一阵子。
他当时人在一等车厢,旁边的座椅被拆了一大圈,剩下的零星三五个座椅上坐着护送他的几个年轻军人。要不是柳若松知道自己包里装着血样,都觉得那场面像是在押送重要嫌犯。
后车闹起来的时候,柳若松其实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据他们交谈泄露出的零星线索来看,闹事儿的是五号车厢,跟柳若松离着八竿子远。据说是因为负面情绪过剩,有民众产生了过激行为,所以导致出现了危险情况。
柳若松当时几乎下意识就想起了之前在集合点被人硬生生从屋内丢出去的人――这种情况下,人们的神经纤细得就像一条丝,用手一碰就要爆炸,出什么事儿都不奇怪。
但柳若松万万没想到,居然可以有人做到物理意义上的“爆炸”。
当时整辆车的警报骤然拉响,紧接着柳若松就感觉车身似乎踩了个极猛的刹车,他自己都被往后一悠,死死地撞在了椅背上,撞得肩胛骨生疼。
然而紧急制动没缓解险情,几乎是在转瞬之间,柳若松就听见后面一阵震耳欲聋的重响,紧接着他浑身一沉,不受控制地被带着向旁边撞去,一时间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之响。
电光火石间,柳若松只来得及死死护住手里的包,整个人努力地蜷缩起来护住头脸,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可能是几个小时,也可能是一整天。等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经被从车窗甩了出去,就落在轨道不远处的石子土坡上。
侧翻的高铁在他不远处冒着白烟,柳若松耳朵里耳鸣得厉害,只能听见隐隐约约幸存者的哀嚎,却看不见身边一个活人。
柳若松的背包倒还好好地散落在他旁边,他咬着牙翻了个身,伸手进去摸了摸,摸到了完整的采血瓶,这才松了口气。
幸亏因为安保工作,他身边的座椅被拆了一圈,身边留足了空间,没被卡在车里,现在虽然摔得七荤八素,但他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断胳膊断腿,情况还算不错。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现下天色已经黑透了,他自己的手机又不知道甩在了哪,柳若松咬着牙缓了两三分钟,硬是自己用手撑着地站了起来。
他额头上流下一条冰凉微痒的触感,柳若松随手一摸,摸到了一手的血。
柳若松摔得不轻,也分不清自己浑身上下还有哪不疼,只是一站起来就天旋地转,踉跄了一步,差点一脑袋又栽回地上。
空气里传来难闻的燃烧味道,空气灼热地透过柳若松的衣料炙烤他的皮肤,他晃悠了一瞬,又站直了,咬着牙轻轻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种晕眩感甩掉。
他手里都是灰土和血,也摸不出来自己伤口在什么地方,干脆没去管,随意抹了一把头上的血,眯着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
侧翻的高铁像是一条蛰伏的巨龙,安静地沉在夜色中,离柳若松几百米之外的另一边,有火光破开冲冲夜色,风声夹杂着哀嚎声和呼喝声钻进柳若松的耳朵里,他原地打了个晃,然后迟缓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确认枪还在身上,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那边走。
他的耳鸣比方才好多了,只是应该是摔伤了腿,走路一瘸一拐,右脚一落地就钻心地疼,八成是扭伤了。
他走了没多久,还没靠近火光现场,倒是先捡到一个散落人员。
那年轻人穿着迷彩服,脸朝下趴在草坪里,柳若松在夜色里没看见他,还差点被绊了一跤。
“哎,醒醒。”柳若松单腿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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