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推他去做抽血和别的检查,途中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薛倦频频回头找她,时不时要说一句自己害怕。
做完检查回来的路上,薛倦忽然说:“小意,随着手术时间越来越近,我越来越觉得害怕。”
顾意冷笑,“那能怪谁呢?你自己选的不是吗?”
薛倦嗯了声,垂下头显然是想从她这里输得安慰受挫。顾意看着他瘦削的肩,叹了口气。
他缓了缓,又抬起头来,说:“要是我死了,你以后会记得我吗?”尽管他之前十分笃定地说,顾意会难以忘怀他,但其实他没有那么笃定。面对现在的顾意,他只剩下忐忑不安以及惶恐和患得患失。
顾意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我会很快就忘掉这一切,拿着你的钱去逍遥快活,再包养小白脸。”
薛倦忽然笑起来,还应了声好,“那一定要带他来让我看看,也许我可以帮你参考参考。虽然我也……”他没说下去。
过了两秒,又改口:“算了,还是别了。我一定会嫉妒得要死。”
这个话题好沉重,顾意不想继续,“刮风了。”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
但这却是降温的一个转折点,气温一路从十几度,降到个位数。衣服从长袖转为两件套,再转到毛衣和棉袄。
越靠近薛倦手术的时间,何晴他们来得越勤快,王瑞芝他们也时常过来,病房里总是很热闹。
薛倦视线却始终围着顾意转,几个长辈调侃,调侃完却又沉重起来。
这个世上,不管你再有钱再有权,也无法战胜一些病魔。
他们都知道,因此沉重。
薛倦疼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忍不住,疼一次就要换一次被子,全是他的汗,打湿了被褥。顾意尽数看着,只能皱眉。
后来连何晴都知道了,要去找医生,他还是不肯。
就这么过着。
那天棠城的气温头一次这么早降到零下,从窗户可以看见外面树枝上结的冰碴子。窗户玻璃上一层水雾,顾意用手指在上面写字,不知道能写什么,就写自己的名字。
这是学生时代的把戏。
何晴和薛中泽平日里镇定的人,此刻也显出些惶恐不安来。何晴眼神不停地转,紧紧地抓着薛中泽的手。
至于顾意,顾意靠在窗户边,直到写完自己的名字。
再然后,薛倦就进了手术室。他换上手术服,临走前,又一次看向顾意。
他说起那条“海底玫瑰”,告诉顾意,其实想送给她,但那时候觉得送给她,她一定会多想,他嫌麻烦。
“希望你还喜欢。我觉得,你应该还会喜欢的。”薛倦朝她笑了笑。
顾意跟在何晴身后,一路送他进手术室,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远,手术室的灯亮起来。
何晴仿佛脱力,跌坐在长椅上,被薛中泽揽进怀里。顾意穿了身黄色的羽绒服,靠着墙坐着,闭着眼。
看起来无比冷静,手上的小动作却出卖了她。她不停用左手指腹摩挲着右手虎口处。
等待让时间变得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被拉长,长到好像过去半个世纪。
天气又冷,寒意从脚底往上冒,一寸一寸地往上爬。
她害怕面对死亡。
不管这个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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