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放学后吴钊送乔小鱼回了家,又急匆匆离开了,他家里有事召他回去,今晚不能留下。
趴在窗外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视线,乔小鱼独自去了医院。
白盼山正在给自己削苹果。
苹果固定在小桌板上,左手不太熟练地握着水果刀,锋利刀刃迟涩转动,断续的苹果皮剥落,坑坑洼洼的果肉散发出新鲜的香气。
毕竟一只手还是不方便,手腕用力到酸痛,白盼山看过来,随口使唤道。
“小鱼,过来帮我削苹果。”
门口的乔小鱼走进来,关上门,身后的手无声无息摸到门锁。
咔哒,极其细微的一声,他留意到白盼山仍然在看着苹果,应该没有发现。
单人病房成了一个对乔小鱼而言的安全场所,甚至算的上是他即将称霸的主场,病床上形容憔悴手臂骨折的白盼山则是手下败将,是狼狈落魄的狱犯。
乔小鱼很想笑,但他忍住了,决定暂且再施舍白盼山最后一点猖狂的时间。
乖乖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接过来水果刀,他专心致志地削皮,余下的艳红苹果皮如同脆纸掉落。
他难得贴心地把苹果削成了小块,堆进小盘子,推到白盼山面前给他吃,却还无知无觉地握着水果刀,尖利的刀尖冲着白盼山,宛如在偷偷瞄准他心脏的方向。
“切好了。”
乔小鱼聚精会神地凝视着白盼山。
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观察过白盼山的面孔,起码没有正面看过,每次只是憎恶一瞥。
他知道白盼山长得好看,这种风流俊朗的标致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审美,可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始于白盼山情欲上头的暴行,于是他的面容与行为一同溶解成窒息的阴影。
乔小鱼想到他时,只记得不怀好意的笑容弧度与慵懒恶劣的语气,那已经成为了一种侵犯他的警鸣符号。
现在,他正试图从白盼山的脸上寻找裂缝中的阴霾,暴怒、阴郁、躁动、震惊、绝望。
他很清楚手臂骨折会对游泳的白盼山带来多么致命的后果,白盼山理应如蒙重击,而不是现在这样,在阳台的温暖沐浴下,神色轻松地坐在病床上津津有味吃着他削好的苹果块。
好像只是感冒,或是来看望别人,他的身上全然没有一丝乔小鱼想看到的崩溃状态。
乔小鱼的心骤然收紧,生出一分不安。
白盼山咀嚼着苹果块,上下打量他一眼,笑了一下。
“小鱼来看望我,没带慰问礼物就算了,还穿得这么好看,是特意给我看的吗?”
看望病人应该穿得朴素,乔小鱼却从衣柜里翻出来最鲜艳的一件嫩黄色卫衣,是吴钊买给他的,说他穿着像一只娇嫩动人的小黄鹂。
乔小鱼不喜欢这个比喻,吴钊形容他是鸟儿,是关在笼子里观赏的鸟儿。
只是今天来医院是存了狠狠出风头的心思,他便一时没介怀,特意穿得鲜艳活泼,决心要衬托出白盼山的惨淡。
而白盼山不如他所想的那样悲凉,甚至还有闲心夸奖他的衣着。
乔小鱼被他的如常神色刺激到,蓦然想起此番目的,于是急迫地抛下心头隐隐的不安预感,落井下石的满腔快意有如大仇得报。
“不是看望你。”他终于露出甜笑,“是来看你的笑话。”
到底有多少天多少次,乔小鱼已经数不清了,身体的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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