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沙发上。
全身上下灌了铅似的,我掀开一道眼缝,看见了紧闭的卧室门。
我还特矫情地摸了摸屁股,期盼着已经发生了点什么,而事实却是棠翎在我昏过去以后就把我丢到了沙发上自生自灭。
我觉得好冷,而且更重要的是,旁边木架上的箱子里好像是大肠,我醒了它也醒了,我都能听到它在箱子里沙沙匍匐的声音。
不死心的我又蹲下身来朝里望了望,却一下和它来了个对视:它正对我吐着蛇信子。
我吓得往后栽了半步,心下一凛,冲进了棠翎的房间。
他似乎没有睡着,在我冒冒失失打开门的瞬间就看了过来。
“冷。”我又随口说:“我家好远的,早班车还要过一会儿才有,等到七点半我就会走。”
棠翎掀开了半边的被子,看我半天没有反应,他开口道:“不是冷吗?”
每次他开口说话我这发达的神经叶就会自动播放BGM,而我现在感觉听见了六线中音维奥尔琴弹的ManhadeCarnaval。
我异常安分地把自己埋进他厚厚的被子里,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我看见灰蓝色的被套上有一个焦黄的圈,我猜他或许是抽着烟睡着了。
“昨天那样合不合适啊?”
他大概以为我指的是我这春梦夜,眯了眯眼。
结果我又说:“我是说,小薇姐姐。你们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不就好了吗,你这样她会误会,也会伤心。”
人果然就是在边当婊子边立牌坊的过程中学会了直立行走。我捏着被角想打自己两耳光,我也不善良,其实她伤不伤心压根和我没关系,要是用这样的方式多误会几次我还求之不得。
“她伤不伤心关我什么事。”
结果棠翎也这么说。
好渣,但是好帅。虽然我还是没懂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个来龙去脉。
我正想又开口问点什么时,棠翎却突然开口说:“天亮了。”
荧红的日光烧在棠翎侧脸上,把他毛躁的浅色头发也染亮了,竟然生出一些莫名的透明感,琉璃似的。
我们之间相隔了十公分,我想碰碰他,清醒时却没了胆量。
最后我把自己翻成正面,有点愤懑地低声开口:“太阳只是个没眼色的超大灯泡。”
棠翎沉默了片刻,盯着窗外又说:“月亮呢。”
我没怎么想:“月亮是胆小的巨型镜子。”
我解释道,“因为我好像每到晚上都会觉得自己特愚蠢,特丑陋,特一无是处。”
棠翎只是说:“我觉得你昨晚没这么想。”
我红了脸,诡辩道:“……昨晚下雨,没月亮。”
他的窗台上摆着一个小小的地球仪,一有风吹过来就显出来几分孱弱得摇摇欲坠。我说烂话上了瘾:“地球是个永远清理不干净的垃圾场。”
然后棠翎侧身过来看我,嘴角没有笑意,眼睛却弯成新月样,他说:“所有人都是垃圾。”
不知道这究竟是反问句还是陈述句,他的语气总是晦暗不明。
眼神不自在地飞了飞,我又说:“你,你不一样。”
“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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