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终于再次见到了他的亲生母亲。
人跟他抽屉里的那张照片一样,翩若惊鸿,亭亭玉立。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分叉旗袍,头发很长,眉眼间透着秀气端庄。
她喜欢说稀疏平常的事,贺听总是认真听着,偶尔回答几句。
今早给院子里的植物浇完水后,她站在晨光里问贺听:“那头好像有人在等你,还不回去吗?”
“不回,”贺听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平静地否认,“没有人等我。”
傍晚,贺听出门去见贺辰星。
在这里,贺辰星的病已经完全好了。
吃晚饭的时候,他问贺听:“你想爸爸吗?”
贺听望着窗外,摇头,沉思少顷,又说:“可能有三分之一秒想过吧。”
“但我很想他,”贺辰星一双眼睛里闪着光,“还有妈妈。”
“他们也想你,”锅里的骨头汤噗噗冒着泡,贺听盛了一碗给他:“喝吧,一会儿凉了。”
不多时,耳边响起朦胧又熟悉的歌声。
听过太多次了,第一个音节响起的时候,贺听立刻分辨出了这是姜信冬的哪首歌。
贺辰星好像也听到了,他没有动碗筷,而是看着贺听问:“冬哥又叫你了,你要回去吗?”
贺听很轻地垂下眼皮:“那是梦,假的。”
过去几年,他曾经无数次梦到过姜信冬回到他的身边,或是坐姿端正地做题,或是投入专注地唱歌。
但每次醒来他面对的只有空落落的屋子。
梦里有多欣喜,醒来就有多失落。
他很清楚这次也一样,不过是场空欢喜。
姜信冬是水中的倒影,他再也捞不到了。
锅里的汤扑腾冒着热气,缭绕在朦胧虚幻的空气中,贺辰星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但我才是你的梦境啊。”
“那又……”贺听话还没说完,眼前的火锅桌椅,还有对面的贺辰星全都化无乌有。
他当然知道这里是梦境,但那又怎样呢,反正他不想醒。
“十八。”他垂头丧气地喃喃。
这应该是第十八次,姜信冬的声音响起后,他的母亲和贺辰星消失不见。
据说一件事情只要重复二十一次,就会变成一种习惯。
所以他真心希望姜信冬不要再出现了。
今天姜信冬的歌声很吵,夹杂着许多尖叫,像是在演唱会现场。
唱的歌也很特别,是《听听》,他最近几年都没唱过。
声音到后面姜信冬似乎哽咽了,这是从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贺听有点懵。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这首歌又被反反复复放了几遍,每次唱到“无所谓了,你笑我就坠了”,姜信冬的尾音都是颤着的。
接下来几句更是抖得厉害,仿佛带了哭腔。
贺听以为自己已经木人石心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还是会难过。
这种难过细细密密地弥散在全身,刺得五脏六腑都生疼,也是在那个瞬间,许多记忆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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