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
    叶i刚走进小酒馆,就看到段晟正在角落一个靠窗的位置朝自己点着头。
    对方的形象和当时在机构大楼里见到的那个助教可谓是天壤之别的，密密麻麻一排的耳骨钉，干净利落的寸头和一身毫不遮掩的痞气。
    与孙教授电脑里那个叫做李止的博士生倒是一模一样。
    叶i面无表情地坐到他的对面,微微抬了抬手,阻止了旁边服务生要给他拿酒单的动作,语气没有什么波动的问道：“白铭在哪？”
    段晟见他这般直接,估计是觉得有些扫兴，撇了撇嘴：“你就不会循序渐进一点么。”
    两人为数不多的两次谈话都是这种模式,直入主题，干脆利落。
    叶i也没那个兴致跟他兜圈子，白铭已经失联近半个月了，无论他之前做过什么灰色地带甚至违法的事情，都不是叶i现在需要关心的问题。
    他只想知道自己这位半个家庭成员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以及对方现在到底去了哪里。
    打从隐约窥出白铭和沈氏之间的合作关系,叶i就总是莫名有种愧疚感。
    直觉告诉他这位儿时兄长一切转变都与几年前让对方与自己父亲生出嫌隙的那件事有关。
    其实叶i明白自己当时只是个小孩，就算知道任何内情多半也是无能为力,但偶尔还是会责怪自己为什么在发现对方状态不对后，没有选择与他多交流沟通,反而任由自己随着性子故意疏远了白铭。
    说到底叶i虽然比他那沉默寡言的父亲表面上活泛得多,可内里却还是通过遗传和家庭教育复刻了不少缺点。
    比如执拗，随心所欲,比如遇到无法完全掌控的事情总会选择逃避、忽视。
    好在叶i随着学习专业知识的过程中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虽说依然会做出下意识的反应，但起码有在尝试改变现状了。
    接受与裴衍秋的这一段注定无法完全掌控的感情,就是叶i做出最冒险的尝试。
    “就从几年前你们两个在我父亲医院实习时发生的那件事说起吧。”叶i说得很有底气，但实际上他半点头绪都没有。
    父亲始终不愿意提起这事，而他询问的那个学长暂时还没有给他回话。
    叶i只能寄希望于段晟真的能被自己诈到。
    然而下一秒对方的话就彻底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好了小孩,你不用套我的话。”
    段晟笑了笑，看起来倒是很坦诚：“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你多折腾折腾叶教授没准儿他能告诉你。”
    叶i心里一紧，果然跟他爸有关系。
    “不过你也不用紧张，对于叶教授来说那件事井不会影响到什么，我找你来也不是因为这个。”段晟用指尖敲了敲桌面上的威士忌杯，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下去，“你得尽快回家一趟。”
    叶i没明白他的意思，只得顺着询问道：“为什么？”
    段晟皱了皱眉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像是终于理清了思路似的开了口：“比较复杂，我只能告诉你，白铭这些年做的很多事情的最终目的都是在因为当年那件事而报复叶教授。”
    “意外把你扯进来的那个高中生叫沈敛对吧？”段晟朝叶i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白铭当初听说你被分配去谨诚实习的时候就怕你会因为心软帮他，果然，墨菲定律诚不欺我。”
    段晟戏谑地笑了笑：“他说你像个很不合格的圣父，和你父亲一样，对于身边人的挣扎熟视无睹、从不在乎，可却总能对陌生人产生共情，用你们那廉价的责任心像傻子似的去‘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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