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想过该不该把小九换张相貌偷偷地藏起来。就像幼时总担心自己的新玩具会被长辈以谦让的借口夺走那样,唐小杰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不是滋味,手上拉扯小九的脸颊,把他当作橡皮团那样捏来揉去,许久吭不出一声,实际恨不得张嘴就问:到那一天,你是真要跟他们走的?
小九两手各抓着三颗红枣,咀嚼和吐核,脸颊肉跟着颤抖。他浑身只穿一件松垮垮的白内裤,坐在堆满沙发的衣服山包里,没片刻就捂得冒汗。摇头挡开捉弄,他起身走两步,后背点着四散的痱子,大腿则铺着大片的衣服印,其中一件灰衬衣夹在他的屁股缝里,跟着往前尾巴似的滑一段,再轻飘飘掉在地上。
“你听不听得懂啊,”段争在冲凉,时有时无的水声掩盖唐小杰的疑问,“你真要走的?”
是水声太响,小九没能听见,否则他必然会咧着嘴冲他傻呵呵地笑,而不会是现在这样只惦记着吃枣子。谁想两粒枣核堵在喉咙口,要他干咳半天才吐出来。
唐小杰心觉难堪,又死拽着面子不肯再问,眼下倒有些二十岁年轻人的臭脾气。他隔空蹬腿叫道:“走走走,要走赶紧走,省得在这里碍眼。”转头却恨声嘟囔当个傻子就这点好处,不记人也不记事,茉莉和他的露水情缘扭脸就忘,更不听他提起那位姓晏的旧识。那这栋楼里的唐小杰和段争呢,到时候连记都不用记的,他回到他该回的地方,顶多像茉莉那样送他们一份感激照顾的厚礼,至于人,赶紧踹了才好。
讨厌自己对一个小九的顾念越来越深,好像跌进池塘都攀不着岸边的护栏,索性沉就沉吧,捡着最后这点时间喘口气,倒不至于立刻魂魄归西。
小九最先冲澡,换的是唐小杰前不久上百货市场给他买的卡通拖鞋,胶底的,不防滑。好在家里都是水泥地,给不了他走两步就摔倒打滚的机会。冲过凉,小九穿的睡衣通常是第二天的便服,大一码的汗衫,长得遮住大腿根,裤子是偶尔想起才穿的,也贪凉得最多及膝。
往沙发里倒翻出许多二手衣物,唐小杰挑挑拣拣,左右找不见能穿的尺码。这些衣服多是先前阮阿姐和其他姊妹收拾了,预备拿去给其他新来小妹的旧衣服,攒了许多年,好大一堆。唐小杰出门丢垃圾,刚巧碰上,想起小九生活可怜,新衣服没多少,至今还穿着段争从前的汗衫,再看那些衣服好的也有七八成新,厚着脸皮讨了,一股脑捧进家里来。
原本想着小九的体格和阮阿姐也差不到哪儿去,衣服么,男装女装糊弄糊弄也无所谓,却没想到这里头的旧衣服全是阮阿姐年轻时的便装,一件西瓜红的连衣裙,套在小九身上,腰腹绷得紧紧的,胸脯那块又可怜地瘪下去。小九边吃枣子边配合着抬胳膊或抬腿,试过三五条汗衫,最后换上一件真丝质地的白色吊带裙,细摸心口位置,还有一朵辨不清形状的图案。
小九虽是男性体格,骨架却窄。伸高胳膊套进真丝裙,他手里攥着红枣往嘴巴里塞,因为前一颗还没嚼完,就把那颗新的抵在唇面静静地等。段争说是没有动过电推子,偏偏把小九的头发剪得齐整,单薄的碎发盖在耳尖以上,连着整块肉都莹莹颤颤,好像就要跟着发梢的水滴一起淌落下来。
想他浑身白的白,红的红,唇缝衔的枣核稍稍露出褐色尖角,唐小杰不禁发愣,问着从洗手间关灯出来的段争:“奇吧?”奇,奇怪还是奇妙,他说不清楚。
段争正用换洗的汗衫擦拭湿发,听闻眼神在小九身上停留一瞬。一瞬也许是半分钟,也许只有三秒,他不应声,接着丢掉衣服,径直进了卧房。
好不容易等他出来,小九心里痒呼呼的,红枣也不记得嚼了,连忙跟在后面摸进屋,门也忘记要关。待会儿赤着脚跑来,大概是叫段争提醒的,他还冲唐小杰露出牙齿笑:“睡觉呢。”
唐小杰后倒进高高的衣服堆里,手心飞快调着电视频道:“我不睡。”
小九重复:“睡觉呢。”
唐小杰更用力按着遥控器:“这才几点,没到我睡觉时间。你们要睡也行,动静小些,不然别怪我听墙角。”
他的架势像是和电视有仇,小九看了看,关了门上床,两手从背后抱住段争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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