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天,傍晚暴雨来得迅猛。
房间方窗叫雨抽得左右打摆,段争梦里醒来,唇舌因为宿醉缘故稍稍发麻,他一撩贴在脸边的湿发,极不耐烦地吐口浊气,光脚下床将窗猛地一合,屋里响声骤弱。再等他拽上遮阳帘,周边就变得黑漆漆不可视物。他靠在帘前摸烟,左右找不见打火机,从木抽屉里翻出两盒火柴,一根打不着,再抽一根。他咬着烟压火,眉头皱得都能夹住蚊子。
这时,脚边有条冰冰凉的东西攀住他的小腿,蛇似的慢慢往上爬,停在微微勃起的位置。段争不怕蛇,任由它缠绕,他只专心擦着一根又一根火柴。结果还真见鬼了,哪根都擦不着。而那条小蛇尝过点好滋味,贪心地想要更多,于是继续向上,从胯部爬到腰腹,再钻进段争身上那件松垮的工字背心,最后抵达他健硕的前胸。
嚓的一声,火柴烧红,段争衔烟去接,同时隔着衣服按住胸口那颗胡乱摇摆的脑袋。他声音沙哑:“松嘴。”
胸前那人充耳不闻,仍旧伸着舌头舔弄他乳尖。仿佛婴儿吃奶,他拿双手攀着段争的乳房,甚至想用舌尖将那道窄窄的裂缝舔开。他嗯嗯叫着,光裸的小腿不停摩挲段争的身体。
段争钳住他的后脖子,再次低声警告:“松嘴。”
“段争,你几点走?”房门突然被拉开,和段争合租公寓的唐小杰探头进来,就着隐约的灯光看一眼屋里,话到嘴边又拐弯,“妈的,我就说他脑子有问题,偷吃我的冰激凌不说,现在还要吃你的奶。一个傻子,迟早要出事,早知道之前就直接将人丢程东阳那儿了事。”
“我今晚换班,九点走。”
“那赶上了,我八点半有约。傻子呢,还是锁在屋里?”
段争猛吸一口烟。留长的半截烟灰摇摇晃晃有一阵,无声断开了,顺着他敞开的胸口,恰巧掉进傻子浓黑的短发。他吸完最后两口,将烟拈灭在桌边,一手掐着傻子后脖把人从背心里拖出来。
傻子确实是傻子,但也是个听话的傻子。出租屋封闭闷热,空气潮湿,他浑身被汗滚过,水淋淋地立在原地,红嘴唇一张一合,像湖里的鱼拼命翕动鱼鳃。啵的一声,他吐出颗泡来,段争没有发现。
四周光很暗,唐小杰说完将门半带上,更叫段争看不清对面那张脸。这场景很熟悉,两天前的晚上也大概是这样,东园池边老旧的电灯忽闪忽暗。段争站着,只听到咕咚一响,有人踢了石子进池塘,紧接着,有关一个新来傻子的初次拍卖就开始了。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潜进东园的。只听说他被刘公发现的时候,正蹲在池边朝底下的红鲤鱼扔小石子。刘公只是给他一袋炒瓜子,他就心甘情愿地跟着人走。后来坐在东园那颗最茂盛的樟树底下嗑瓜子,嗑完了吃糖,他衣服口袋里都是些五颜六色的水果糖。刘公牙齿掉了,平常吃口米饭都要含化了才好吞。他捡一颗椰子糖慢慢地吮,一老一少并排坐着瞧过路人,熟识的都要凑近来看一眼他和他身边的生面孔,当是刘公离家出走的小孙子回家来了。刘公听着也不否认,咧着嘴呵呵地笑,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他揩一揩,继续吮糖,偶尔抚摸边上小孙子的后背。直到夜色落了,东园看戏说笑的人才知道这“小孙子”的来历。
刘公伸着指头叫:“八百最低啦,再低就带不走人啦。”
常同他打交道的旧主顾摇头:“外面的人谁知道干净不干净,要价那么高,你不好直接去抢银行啊。我看四百最高了。”
刘公不依:“八百,八百。”
老主顾还是摇头:“四百――那就四百五,再高肯定没有人要,你小心卖不脱手。”
他俩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几个围在一边的公园常客探头私语,有人瞧出那新货身上的黑色外套是名牌,毛估估价格都得是四百八百的几倍数,但觑着刘公赤脸红脖的模样,又有些不敢开口。可能是水货呢,西街好多成衣店一天有多少名牌货,阿迪达斯是阿迪瓦斯,倒也不稀奇。
段争就是这时候进的东园。他这晚难得调班,夜里找消遣,又厌倦附近酒吧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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