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和回到家都还是很恍惚。
刚刚在机场还能强装镇定,劝自己别哭,但等到真把人送走、自己坐上驾驶位,看到身边空空如也,熟悉的Penhaligons香水还残余在空气里,他多少有点不适应。
一路上,楚和只敢慢慢开,因为每一处街景都能让他想起魏予怀的样子――那个人曾经趴在车窗上,无辜而生动地打量这个世界,像鸥鸟。而海鸥真的俯冲下来,距离车窗很近很近,眼睛亮晶晶的。
正巧太阳落山了,楚和回忆起他们一起走过的海滩和看过的夕阳,没忍住在加勒菲斯旁点了根烟,看完这场日落才上车回家。
烟头熄灭,他突然比平时更想要拿起画笔。因为除了那股醍醐灌顶般的创作欲,还有另一种力量在鞭笞他、敲打他,不断提醒他,往前走吧,你得跨越这片大洋。
毕竟,海的那边是中国。
等楚和到家,已经是深夜了。蒲千凝和楚正平早已经在客厅等了两个多小时,晚饭摆得整整齐齐,夫妻俩神色都不算松快,但楚和也不紧张,反倒被饭香惹得饿了。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楚和一边换鞋,一边调整好表情,强笑着问,“这么听我妈话呀?项目都不做了?”
“离开半天,不是大问题。”楚正平眉头拧成结,严肃极了。
楚和笑呵呵地洗手坐到餐桌旁,迫不及待地问:“特意等我回来呢?饿坏了吧?赶紧动筷子?”
“我们吃过了,没有在等你。”蒲千凝淡淡地说。
楚和:“……那你们要不再吃点,看着我吃怪不好意思的。”
楚正平突然一拍桌子,震得碗筷都在抖,“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完了完了。
楚和仔细观察老爸的脸色,再结合这些阴阳怪气的话,以及这顿鸿门宴似的晚餐――一定是蒲千凝没劝住,俩人现在准备兴师问罪!
俗话说的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楚和心一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解释他与魏予怀的光明未来。
“爸,我俩这事吧,也是为了给您公司创收不是?”楚和嬉皮笑脸地给他爸夹了一块瘦肉,递到楚正平嘴边,“你瞧,你挖不到的墙角,我挖到了,多好。”
楚正平生的不怒而威,穿着也是稳重又斯文,刀刻斧削的脸非常符合霸总身份。楚和算是中和了他的立体轮廓和蒲千凝的灵动。
“你这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你?”楚正平桌子一拍,晃得桌面上水杯叮当响。
楚和心虚又着急劝人,自然没发现这点异样,也没看到蒲千凝挤眉弄眼的样子。
“不不,是我得谢谢您!说起来您还是媒人,瞧瞧,这叫啥?这是缘分呐!”
楚和一边贫嘴,一边不忘狗腿地给楚正平点烟。
楚正平不吃这套,头偏到一旁,“少跟我贫。你们俩这事,要不是凝凝跟我说,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没打算瞒呐。”楚和把烟盒收起来,谄笑,“这不是得一个一个来嘛?妈先发现的,所以你们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对吧?”
“对你个头!”楚正平站起来,在桌旁来回踱步。
楚正平虽然一直放养儿子,但在感情这块把关很严,倒不是怕遇人不淑,而是深知在大环境下他们要遇到的难处挺多,担心楚和的另一半没法共同分担。
这会突然当头一棒,说这个“另一半”是魏予怀那小子……楚正平陷入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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