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39°N,116°E。北京,中国。
雪下了一整天。拉开窗帘,外头白得耀眼。
魏予怀还在恍惚中,烈酒让他嗓子都在冒烟。要是搁平时他绝对不敢这样放肆地整晚喝大酒――哦不,如果是平时,他应该彻夜待在CBD最顶层的宽敞办公室里,日复一日盯着走势图。
一百多条新消息涌进手机,还有条长达十分钟的跨国电话记录。
[家(群聊3人):怀怀,我听小燕说你辞职了?他急得到处问,记得回他电话!]
[燕弘济:你又在耍什么脾气?我不同意分手。]
[燕弘济:也不同意辞职。最多两天假,别再闹。]
魏予怀的心情很凌乱,强打着精神,给燕弘济回复:
[辞职通知书已经送到人事处。祝你管好自己的裤子、跟那位“成熟又通情达理”的新伴侣百年好合,为了不继续让我的“幼稚”烦到你,我会删掉你的好友。微信不用回复。]
这句话回完,他就注销了公司OA账号,给家里编了段说辞,带着宿醉的酒气走进浴室。
疲惫。
浴室光太亮了,魏予怀终于清醒了些。对着镜子,他看到睡衣衣角濡湿一片。
“昨晚又咬衣服了?”魏予怀苦恼地抓抓头发,气得把上衣狠狠摔到镜子上。
镜前的人特凶,戴上眼镜,跟开会训话似的指着镜面,“又不是三岁,怎么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下个月要换心理医生,知道吗?”
但解放天性的感觉太诱人了。摔完衣服,魏予怀还是忍不住,悻悻从柜子里翻出木糖醇,吧唧吧唧地嚼起来。
他现在仍有吃嘴的习惯。因为父母一直高压线式教育,小时候管衣食住行,长大了管学习工作,大到人生规划、升学就业,小到菜品含盐度、咀嚼时间、杯口大小,都得拿捏得死死的。
口唇期的小小魏没得到满足,以至于到现在还没过那欲望期。
“唔……叽咕叽咕……”
嚼着嚼着,他猛然想起,昨天还没喝断片时,他跟老客户聊过想出国散心的事儿。
他赶忙把头发擦干,湿着手打开订单记录,发现上面赫然写着:航班号xxxx。
预计登机时间,六小时后。
――等等,六小时后?
这里是北京。
到机场大概要三小时。
还不算堵车时间。
现在已经过去三秒钟。
滴答、滴答、滴答……
要迟到了!
魏予怀火速拽出常穿的毛衣,暖气一关,开始收拾行李,起得晚也来不及细想,只能匆匆随手塞几件日常衣物和软糯的零食以填补口中的空虚。
第一天吵架辞职,当天买醉订票,第二天在六小时内完成起床、洗漱、开车、值机――魏予怀这辈子都没尝试过这种极限操作。
他规规矩矩活了二十四年,学历、社会实践、工作都金光闪闪,又是家教极严的书香门第出身,谁见了不说一句羡慕?偏偏这种时候裸辞出国,换谁都不敢相信。
读书时忙着丰富简历,工作后忙着赚钱,根本没旅行的机会。这次酒醉中脑子一热答应楚正平的邀请,他只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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