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很确信自己是在往回走。
漆黑的廊桥上满目都是红色的东西,浮现的那些人身形影影绰绰。
昏沉和迷蒙中分不清日和月,倘若有人在此时大喊一声,估计也没人会回头。
“你很累。”背后似乎有个低沉的声音不解的在问,“为什么还要活着回去受罪?”
拖行的脚步迟缓但没有迟疑,零没有回头,只是抬手点了点身畔。
他盯着远处的光微微偏头:“我还清醒着呢。”
“我看你不太清醒。”
静谧的黑色水面随着这句话像是从记忆的匣子里抽取出了什么东西一样,华美的庭院日复一日,只有活在其中的生物会随着时令的改变换上新装或覆满白雪。
枯黄草叶上的血色很是醒目。
那片血色在片刻的迟缓像是给了特写之后又放大了开去,众多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显得嘈杂非常。
这时候倒还确实颇有些地狱的样子了。
看着那些画面,零知道自己不该笑,但他却还是笑了起来。
“翻旧账就没意思了。”将重叠的那些抽丝剥茧般分离得很清楚,他摇了摇头:“我只有那么一次不算清醒的时候。”
随着话语落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轻松了不少,从快步到奔跑不过几息的时间,而时间在这个空间里好像也失去了作用。
脚下廊桥的触感变得遥远又易碎,那些东西在他的脚步下也是步步碎裂,重归黑暗之中。
在触碰到光之前,他有句话想和背后那人说,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扯了出去。
为什么他会清醒过来呢?
零睁开眼。
灯下浮现出的那张脸没有半分血色,从容尽失,乌黑柔顺的发梢上还在往下滴着水。
“早上好,先生。”
因为有人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
……
之后的日子鬼舞y无惨再没提起过要将他变成鬼这件事,可能是因为天气预报中提及最后的台风过境后,接下来的一个月不出意料都会是无风无雨的大晴天。
他其实有最后提过一次,那一次他皱着眉声音都快有些低声下气了,他保证将他的血液分送出去这件事,自己只会做这最后一次。
在零那快要再次把自己送进ICU的剧烈咳嗽声中,无惨到底没将那话继续说下去。
他不接受自己到了这个时代还要变成早在平安京便断了最初源头的鬼,有些事情彻底尘埃落定后就不要再掀起什么水花来了。
能够饮鸩止渴的汤药也随之停止,老医生虽是遗憾不解但也尊重他的抉择。
“出院手续什么时候去办比较好?”
说者云淡风轻而听者却无法这么从容,似模似样翻开的书页被大力地合拢发出了很大的声响,零盯着扉页上那倒置过来的字体,忍笑忍的很艰难。
抽起的气息在喉咙徘徊了一阵又悄无声息地消散了下去,那一瞬间鬼舞y无惨好像看明白了他不想在最后的时分还停留在这个地方。
虽然不甘,虽然还有想尽力一试而不顾代价的事想去做,在零近乎乞求的眼神中他颇为艰难地点下了高贵的头颅。
面色近乎苍白到透明,掖好了腿上盖着的绒毯,在和煦的阳光洒落在身上的时刻,他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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