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晚上我们才到医院,冬天晚上来得太早,不到六点天就已经黑了。
深蓝色带着灰蒙蒙的夜色。
狐狸不是第一次见柳坊了,之前她登门几次虽然没见到我,和柳坊倒是见了几次。
柳坊脸上戴着一个黑色口罩,大半面容被遮住,仍然能看出来她脸色不太好看。
狐狸虽然一头扎眼的红色头发,看着像是不良少女,但性格讨人喜欢。挽着柳坊的胳膊像是对亲密的母女,轻声细语地安慰柳坊,让她不用担心。
柳坊摇了摇头。
我在旁看着甚至忍不住想要是柳坊和狐狸才是母女,狐狸大概不会像我一样,曾经对柳坊说出来那么多不堪入耳的话,让她现在甚至不敢在我面前自称“妈妈”。
狐狸脸上的妆容很精致,睫毛不知道是贴的假睫毛还是接了睫毛,扑棱棱地眨。一边哄着柳坊轻声说话一边转头给我使了个颜色,让我赶紧说句话。
我这才回神,从另一边贴住柳坊的胳膊,“妈,柳窈窈在哪个房间?我去护士站问问。”
医院是私立医院,胜在环境安静,走廊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偶尔几个人只是被狐狸头发的颜色吸引一下视线,转而便低头做自己的事情,私密性相当高。
柳坊拿出来手机给我看,我看见对话框里躺着的几条消息。柳坊给对面的备注是“三姐”,能看出来消息发得犹豫,四条消息之间互相隔了好几分钟。我估计柳家的人一时也都难以接受柳袁和柳坊之间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但证据确凿,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小妹,你让窈窈替你作证,回家可是受苦了
-都是一家人,你说你和窈窈,这是何必呢?
-你去看看窈窈吧
最后才发过来哪家医院和病房号。
这是何必呢。
我当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关起门来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难看,人尽皆知,在他们看来除了丢人没有任何其他的意义。
或者说事已至此,我都已经活蹦乱跳地长到十八岁了,再要追究以前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柳袁可是柳坊的亲哥哥,把自己的亲哥哥送进监狱又到底至于到这种地步吗。
我看着手机屏幕,把那几句话来回看了好几遍,又去看“三姐”这两个字的备注,脑子里不太清晰地浮现出来一个模糊轮廓。我的这位三姨个子不高,烫着头发,卷很小。人自然是不如柳坊漂亮的,听说柳坊长得像妈妈,那我三姨肯定是长得像爸爸,柳老爷子实在谈不上英俊。
柳家人真是有与生俱来的让人讨厌的能力,以前从来没拿柳坊当过自家人,现在倒是会说大家都是一家人。甚至还挺会倒打一耙,好像柳坊才是罪人,现在的一切都是柳坊造成的一样。
但也不让人意外,我对柳家的印象向来如此。所以我才会在柳窈窈说她可以当证人的时候下意识问她想要什么。
想到这里我把手机熄屏还给柳坊,伸手虚虚揽了一下柳坊的肩膀,手掌用了点力,揽着她肩头往我怀里按了按,脸上的表情尽量平常,扯出来一个笑,“走,我们去看窈窈姐。”
柳窈窈脑袋上缠着纱布,看起来情况应该不算严重。
也不光是通过纱布看出来的,我们进病房的时候柳窈窈正在啃一个苹果,双腿盘着坐在病床上,被子也没盖,面前摆着平板电脑,听外放出来的声音她应该是在追美剧。
我眉毛不禁挑起来一边,率先挥手,“姐。”
叫出来这个称呼也没想象中那么别扭,反而觉得有点神奇。还以为我这辈子有个哥哥已经挺神奇的了,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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