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的神动作都很急,根本容不得方颉多想,直到坐上车,方颉才稍微回过神。
他们开的车是辆挺新的suv,白色。顾巡负责开车,周洪坐在副驾驶,方颉独自在后座听他们在前面说话。
“江哥说是上周在酒吧那群傻逼!妈的,可把他们牛逼坏了,叫他们滚都算轻的,上次就该直接揍一顿……”
“行了,”顾巡车开得飞快,嘴上倒是挺冷静,“在酒吧打架,店还要不要了?”
“那不在酒吧行了吧!”周洪不服气地嚷嚷道,“明天我就联系认识的兄弟,江哥也敢堵,我操!“
方颉默不作声的待在后座,顺着他们的话捋了捋,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
估计上周有几个人在江知津店里不知道干了什么,被江知津赶出去了,现在江知津又被他们堵了,见了血进了医院。
所以自己在机场等着江知津的时候,对方很大概率在哪条巷子里跟人打架。
……听起来非常的社会青年。
而自己要和这位社会青年共度整个高三时光。
去医院的二十分钟里,方颉的情绪从茫然、无语、憋火,最后尘埃落定,成了一种“去他妈的爱谁谁”的自暴自弃放弃思考状态。
反正自己是来找江知津的,不管他是在机场、酒吧、在巷子里打架还是已经躺医院病床上不能自理了,自己都得找到他。
因为初到绍江,方颉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了,而妈妈还在等着自己回消息。
一想起这个方颉太阳穴就有点疼,是那种血管一跳一跳的闷痛,他觉得自己也可能是被饿的。
潮城到绍江,三个半小时的飞机加落地三个小时的奔波加等候,方颉没有吃饭。饥饿感已经从胃窜到了脑子。
但是现在车刚停稳,顾巡和周洪已经不要命似的往急诊室冲了,方颉再饿也不可能喊一句“先等等我去吃个饭”,只能忍着头痛跟在他们后面。
八点多的医院也挺热闹,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和病患,三个人穿过人群,终于到了急症室门口。
周洪冲在最前面,环顾了一圈就朝着一个方向窜了过去。
“江哥!”
他这声吼得很大,前面的护士回头冲几个人翻了个白眼。
急症室旁边就是等候区,放了三排蓝色的塑料座椅,第一排有三两个大妈坐在一起唠家常,后面坐了一对母子,只有最后一排独自坐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江知津已经在塑料椅上闭目养神四十分钟了。
缝了七针的左手小臂挺疼,像是被火燎的程度。
他正前方坐着的小男生十四五岁,可能刚进入叛逆期,正在处于“全世界都不了解我”的伤感非主流阶段。江知津看不出来他哪有病,姑且猜是脑子――因为他母亲端着水一直让他先吃药,非主流一边打着游戏和队友嘶吼交流,一边用同样的音量冲自己妈吼“闭嘴。”
等前面的非主流再一次冲着他妈说国骂的时候,江知津毫无征兆地睁开眼,右手一把扣住了前排非主流的后颈,迫使他转过头。
非主流猝不及防,转头估计也想来几句带着爹妈的问候,但一眼看见了江知津衣服上大片的血迹便被吓愣了,只能呆呆看着江知津盯着自个儿面无表情地开口。
“劳驾。”江知津道。“把药吃了,然后闭嘴,可以吗?”
非主流一脸呆滞地点点头,江知津在对方母亲出声之前抢先说了句“谢谢”,随即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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