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有只老鼠跑过去了,出租屋的地下室里有两只长住的老鼠,一只白的一只黑的,那只黑的总会出门找食拖回洞里吃。
我曾问周也,这俩老鼠都不是一个品种,怎么还能处在一块,那只黑的怎么还老是叼东西回去给白的吃。
周也说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彼此都活得更长一点,老鼠在人类社会生活很寂寞,有个搭伴的同类会好过很多。
后来黑老鼠被墙角的捕鼠钳夹死了,我也再没看到过白老鼠。
刀尖是凉的,蜗牛一样伸出它的须,沿着我的手臂往上爬,留下一串纤细的暗红色的黏液。我握着刀柄,面无表情像在切菜剁肉,和每次给周也打下手的时候一样,不很熟练的。
周也冲过来夺我手里的东西,我抓了一束光,一把雾,又或者一束花,反正不管是什么,他想要就拿去。
他在我耳边大声说话,让我放手。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原来是我的手掌痉挛了,死死握着拳,像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对所有的一切充满恨意。
可是婴儿伤心了可以哭,我却哭不出来。明明都是周也的错,是他纵着我,心甘情愿给自己脖子套上铁链,脚上拴了荆棘,身上缠满一张看不见的网,然后把线头放在我手里。
我当然不会放开他,我还要拉紧网子把他勒得面目全非。我的心脏被猫吃了,他想让我走正常人的路,找个妮儿谈恋爱,以后还要娶妻生子,过年过节一家人回来吃饭,孩子叫他大伯,或叫他爷爷,都没所谓。
他不在乎自己在我心里的角色,只说我有的你都可以拿走,哪怕我喜欢的我追求的,都给你,拿走别回来了。归根结底他和韩胜伟是一样的,一时兴起想找个孩子养着玩,玩够了就扔掉。我和韩胜伟还有一线血脉连着,我和周也有什么呢?
有付出就得有回报,这是我在筒子楼里就明白的道理。我给韩胜伟打能换到饭吃,韩胜伟点头哈腰惺惺作态能赚到钱,你周也给韩胜伟H都是为了能换个高中上。我不相信周也养我这么久只是一时兴起。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可以单纯为了互相取暖而靠在一处,分享体温和心跳,相互安慰着拖延时间,等死亡到来的时候更加好过一点。我和周也不是这样,至少我们不是毫不相关的,我叫他妈,叫他哥,仿佛这样我们就和那些挤在地下室里的黑白耗子不一样,就算真到了拍屁股走人的时候,我们身上多出来的一层关系也给我一些扯皮的空间。
我赤红着一双眼瞪他,我说你凭什么给韩胜伟养孩子,你是傻逼吗随便谁赖着你都行。你养我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做噩梦你抱着我睡觉,我坐海盗船你会抖,我抠你屁眼你就高潮,但你为什么不说喜欢我。
我气得大叫,挠他,咬他,周也把我紧紧搂进怀里,中间梗着他打了石膏的左手。
因为过度呼吸二氧化碳开始缺乏,我眼前发黑,胸腔里像卡了一张铁丝网,每一次呼吸都疼痛欲裂。我绝望地张大嘴巴喘气,氧气却怎么也吸不进,眼前憋得发黑,手脚逐渐僵硬。
周也终于反应过来,手掌扣成碗状捂在我的口鼻上,“呼吸!”他在我耳边大喊,“呼吸,大口喘气!”
我顺着他手臂上的骨骼听到了心脏擂动的声音,混乱的,无序的,大脑却下意识乖乖听话,把呼出的浊气和周也的气息一起吸入肺腑。胸腔逐渐软化了,我的心脏又活了回来,跟着周也的频率一起跳动。
也许就是从这次开始,我对周也的气味上了瘾。很久以后我发现自己在做爱的时候喜欢屏气,特别是快要高潮的时候,被扼颈后瞬间释放的快感让我着迷,都是周也的错。
我慢慢平静下来,眼睛里重新找到焦距,光头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周也出了满头的汗。我手腕上蜿蜒着一条血痕,从最末脚开始干涸,但我并没有感觉到疼,我知道自己有情绪认知缺乏症,对一些基本的自我保护的感官不太敏感。
“光头刘找到家里来了,”我开口,声音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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