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昏暗一片,窗帘半拉着有一束光透进来,但很快就被一只手遮掩。
原森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周围摆满空酒瓶,稍稍动一下地板就响起清脆的玻璃声,瓶子倒下滚到沙发下面,没人去捡。
他只有白天喝酒,夜里会把窗帘拉开看星星,隔着玻璃又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仰着头,月光洒下来,屋里有一点明亮,眼睛里也会有光。
很久前也有这样的时候,他调皮捣蛋,天黑后常常带陆施宁出去玩,小孩跟在他身后,不问去哪里只把脑袋抬起来。
“在看什么,看路,一会儿摔了。”原森作为年长他两岁的哥哥,尽职尽责地提醒。
“看星星。”小孩儿不仰头了,只看着他,把手递过去,“不会摔的。”
原森牵住那只手,继续往前走。
“要不要我在前面?”半晌后男孩出声问。
前方黑洞洞的一片,偶尔有风吹过树叶,巷子里太静了,只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路声。
陆施宁走到原森前面,两个孩子的手还是牵着。
尚未到变声期的男孩儿声音有些细有些脆,“我不怕鬼。”
原森嘴硬道:“我也不怕。”
“嗯。”小孩配合他,“是我比较想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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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森讨厌那些墨色浓郁的夜晚,门外有吵闹声,盘子和盆、瓷的铁的会统统摔到地上,有些碎了有些没碎。
他睡不着也不敢睡,睁着眼看天花板,白墙上的裂纹像一个个怪物的口,只要他一眨眼就变换一个形态。
父母吵架的时候他就会逃到对面的房子里去,陆施宁永远站在他这一边,把沙发分给他一半,糖也分他一半。
原森喜欢这个弟弟,虽然经常羡慕他有温馨美满的家庭,但从不起古怪的嫉妒。
陆施宁太好了,会安慰他、收留他,会把洗得香喷喷又晒得暖洋洋的毯子多盖一点在他身上。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所以他也加倍的对陆施宁好。
十几岁最叛逆的时候永远有陆施宁拉他一把,把他从摇摇欲坠的悬崖边拽回来,让他有重新来过的勇气。不要烂下去、不要往泥里生长,每一次看到陆施宁他都会这么警告自己。
至少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不要让别人觉得,啊挺好的孩子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块。
离开川洋的那天陆施宁去送他,十七岁的少年背挺得笔直,神色却僵硬地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原森看着他,把手握成拳,掌心里一片疼痛。
没办法在那个窒息的地方待下去、不想看到父母有联络,还有……要是考不上大学追不上你可怎么办,不想做个废物也不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我。
这些原森都没说出口。
总要有个做哥哥的样子,因此他只是道歉:对不起没有告诉你我要走。
他那时候没想过,人是会在时间里走散的。
回国等于再次踏进牢笼,活在父母的掌控中,原森比谁都清楚这件事,但还是回来了。
他说想念陆施宁不是假话,想要和他重归于好也是事实,陆施宁却完全不搭他那茬。
原森在陆施宁逃跑的那一个月里想了很多,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惹人厌了,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六年是不是真的太长了……可他们明明有一个更长的十二年。
正常人应该会选择放下,原森却要追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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