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珞没想过自己兄长每年还会有这般遭遇。
那一顿鞭打无非是想让甘慕将这份做了质子的屈辱和自觉刻进骨头里。可他只想到了每年都这般一顿打,甘慕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那鞭子抽得实在是太疼了,还扎了细小的刺,每一下都如同抽筋拔骨,化开了皮,卷开了肉,不过几下鲜血就流满了背。
他一被放了出来就跌跌撞撞地往甘慕的院子去,幸好路上碰上了康姑娘,否则说不准得在宫道上被日头晒成人干。
只是无论他多小心,也没能避开蹲在院门口守着他回来的甘慕。兄长的脸色实在是太吓人,吓得他顾不上自己背上的伤口,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向他解释,还是康姑娘向甘慕简明扼要地说了,才好让他俩不必干瞪眼。
甘慕眯瞪着眼倚在床柱上,绵软的双手绞在一起,像是在数着什么,掰了半天又软乎乎地打了个哈欠。
院里的小厨房这一日又开了灶,甘慕怂了怂鼻子,嗅到一股清淡的香味,抬头就见甘珞衣着整齐,端了一碗粥与几碟小菜跨过门槛。
“你的伤――”甘慕顿了顿,总觉得如何开口都有些怪怪的。
“嗯?我的伤?”甘珞搁下饭菜,反手摸了摸背后的伤,“先前兄长很小心,我也没太使劲儿,没裂开,恢复得不错。”
甘慕挠了挠脸,莫名有点生气。这种事情后甘珞还当个没事人儿一般,只有他一个傻乎乎地东想西想,像是在气自己脸皮太薄,又像是在气甘珞太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他突然愣了一下,看向了甘珞,迟疑地覆上了他贴着自己脸颊的右手。
“我……不太明白这种事。”甘珞垂着眼睑道,“我只知道怎么清理那群杂碎……但这种事,我是真的不太明白的。”
他表情认真,像是在对待自己这辈子最爱、最深情对之之人:“所以,甘慕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不喜欢的,一定要告诉我。还有……这种事,你所知道的也一定要告诉我。”
“……你今日做的事,今后只能对你最爱的人做,明白了吗?”甘慕扯了扯嘴角,偏过头亲了亲他的手心,“回去后,姑母一定会让你娶皇后。你若没法爱一个官宦之女,也一定不要让你最爱的皇后受了嫔妃处来的委屈。”
“……你还在担心我带你回去后就不管你了,是吗?”甘珞皱起了眉,显然对他这个模棱两可没个表态的回答不满,“我不会娶妃,大不了还有甘肆,我可以跟你走。甘慕,纵使我没法确认我是不是那样爱你,我也不会对你感情那样淡泊……你不信我十多年里真的有为你做事吗?”
甘慕攥紧了他的手,摇了摇头,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指尖有些颤抖。甘珞看了一眼他的指尖,捂住了攥在手里,抬头安抚似地亲了亲他的双眼。
“甘慕……我不懂,所以你教教我,好不好?”
感情若是真能简洁明了地以爱或不爱、喜或厌来一概而论,那也不叫感情了。感情之所以叫人千回百转纠缠不清便是因为它本就不清不楚,没有一个界限。
甘珞确定自己并非完完全全就是爱甘慕的,那对他来说就像是把兄长从自己自幼就干干净净的心里的那块福地里剔出去,彻彻底底放在了欲望那一头,似是污了他的清白,真就不再是他的兄长,而是一个与他无媒苟合的情人。
往大了说,甘慕是他信仰的人,往小了说,也得是个他为之努力的人。甘慕是他的兄长,他的爱人,他的光,以及更多。他并非是甘珞的全部,却也并非能够离开。
甘慕疲惫地想了想,点了点头。
甘珞微微睁大了眼,勾了一下唇角,像是一只小犬一般舔了舔甘慕干燥起皮的唇。
甘珞对甘慕的路知道得少之又少,甘慕对甘珞又何尝不是。十多年前,皇后生了甘珞后本就元气大损,甘珞多是甘慕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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