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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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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3-01-08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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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笛的爷爷在得了他这个小孙子之后没到两年就去世了,留下的只有不停跟秦原打官司争家产的后老伴儿,还有这套每个房间都十分逼仄的老屋。但这是秦笛的家,从出生开始他就没有离开过。
    他拥有其中几个平方,刚好摆得下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虽然长大之后,这三件家具都看起来小得很荒唐,但他推开窗,还是可以仰望一小块蔚蓝的天空,俯视理发店门口一季又一季的花开。
    家的定义究竟是什么?像他这样有檐遮雨,有灶煮饭就是家了吗?还是说要盈满欢笑和争吵,平凡而喧嚷呢?他想起小时候,曾经缩在只有一丁点热乎气的暖气片旁边读过一本名为《家》的书,那时他只是很超前地认了字,并不能完全理解文字背后的意义。书里的那个家最后还是散了,可秦笛莫名羡慕,因为没散的时候他们家里人多得很。他翻到最后两页,有人从不知谁出去忘记关了的门进来,是一位陌生的阿姨,环视了屋子,讶异地问他:“你家没人吗?”小秦笛从暖气片边上的小板凳站起身,他想说我就是家里的人啊,可抿着嘴角,还是在阿姨注视的目光里点了点头,回答:“没有。”
    没想到,一语成谶。
    江虹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并不知道。明明最想逃离的人是他,却忍着心脏错频的跳动以及浑身不断涌起的麻痹感,死死抵在床尾,用最微末的力量防范秦原的去而复返。可,江虹一声不吭地走了。就像八年前的那一天,秦原走了,江虹也紧随其后。秦笛花费了许多力气长大,却依然逃脱不了被父母双双遗弃的命运。
    胸口的突动被高涨的一波麻痹挤出牙关,他踩在客厅那格白光里,紧握双拳,狠狠地踹向大门。
    祁松言不确定爸妈是一时兴起,还是听沈阿姨提起今天是他二模的日子,所以才在晚饭时出现在餐桌。但一家三口坐在一起互相关心一下彼此,虽然多少有演的成分,不过把话题转移到饭菜上再展开几句,倒也不是十分难熬。
    可当秦笛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就不这么想了。虽然极力在克制,但秦笛的声音依然瑟瑟发抖:“祁妙,我在你家楼下。”
    祁松言没多言语第二句,直接说了声“等我”,便在父母惊疑的眼神里冲下楼。
    秦笛坐在单元门斜对面的花坛上,借着一楼的灯光,只能看见他没有穿橙色羽绒服,胡乱套着一件拉链的厚卫衣,灰蓝一团缩在积雪的灌木丛前,看见他走过来了也没有起身。
    祁松言几步跑过去,蹲在他脚边。秦笛脸上破碎的表情拼不起完整的线索,但祁松言在看清他的那一刻就确信他家里出了事儿。他抬手抚上秦笛冰凉的脸,斟酌了良久才开口:“我在呢,今天住我这儿,除了这个还有别的需要处理吗?”
    秦笛在他温柔的询问里,急促地抓住颊边的这骨温热,呵出翻涌的白雾:“我可能,需要去一趟医院。”
    他手背的伤口完全没有处理,干涸的血迹突兀地绽在皮肤上,纵使这样他依然记得在离开家的时候把沾了血的小橙送去干洗店,踩在营业时间的最末,花光了身上最后的钱。
    所幸伤口不算太深,不需要缝合,消了毒包扎好,打了一针破伤风。夜班大夫是位热心的阿姨,边处理边絮絮地埋怨:“怎么这么不注意,多漂亮的小手儿,留疤了可怎么办!前几天不能碰水啊,隔两天过来换纱布。”换作往日,秦笛一定会弯起明亮的眼眸道谢,可今天他的失魂落魄都结在苍白的脸颊和嘴唇,比地上的霜雪还要失色。祁松言紧紧随在他身侧,替他进退应对,“谢谢大夫,我肯定看住,麻烦您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红铜色的峨眉月钩出一角暗诡。祁松言用家里取出来的长羽绒服把秦笛裹了个严实,秦笛不说话,只抬头看那弧月,看了一会儿才沉默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倒了一粒压在舌头底下。
    祁松言揽过他,遁入楼脚的阴影里,隔着羽绒服把他牢牢抱在怀中。
    “简单说说,让我心里有个数。”
    秦笛双手在他心口缩成拳,又被祁松言捋得平展,他努力吞掉多余的情绪,尽量平静地叙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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