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和永琪二人都吃了一惊,知道福康安因年纪小口无遮拦,刚要说话回寰,皇帝笑着向他二人摆摆手,然后宠爱地对福康安道:那照安儿看,刘邦应该怎么做呢?福康安想了想,答道:既然已立太子,便不该因宠妃而废太子,动天下之本,张良说的没错,若这太子德行不佳,才能不够,又有牵连,开始便不应立。皇帝拍拍手,道:说的好,继续说。傅恒和永琪对望一眼。福康安继续道:皇上,您宠爱皇额娘,五阿哥也是皇额娘之子,您要慎重。
此话一出,三人更十分惊奇,傅恒斥道:安儿,不许胡说!真是不分尊卑!不懂规矩!还不跪下向皇上和五阿哥请罪?永琪不知该说什么好,皇帝又笑起来,对傅恒摆摆手道:孩子是真长大了,应该叫沉璧来听听。然后又对永琪道:不关你的事,不过今日之话,不可外传。守在门口的李玉忙转身道:是,奴才明白。
皇帝又对福康安道:安儿,读史书是为了明鉴。你有没有想过,你阿玛就是外戚?说着看看傅恒。福康安点点头,道:安儿知道,而且安儿还是皇额娘的儿子,但安儿将来要和那些名将和阿玛一样,报效皇上和国家,绝不学外戚专权,祸乱朝纲。皇帝点头大赞:好!说的好!
傅恒和永琪都在心里松了口气。皇帝叫两个孩子先离开,然后命李玉关上门,教傅恒坐了。傅恒道:安儿无状,皇上念在他年少不怪罪,奴才倒没什么,永琪心里恐怕……皇帝摇摇头,道:你去告诉永琪,就说罚永珹是朕的意思,与他无关。傅恒道:奴才遵旨。皇帝又看着他,说道:傅恒,永珹的事你怎么看?
傅恒忙低头道:依奴才看,四阿哥只是一时想岔了,他还年轻,皇上也罚过他了。皇帝摇着折扇,眼里精光闪烁,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敢说,也许永珹并无杀人之心,但是他心胸狭窄,做事卑劣,而且又成了他人手中的利刃,没有因,哪来果,连安儿都明白这个道理。让他在宗人府好好待着,静思己过吧。
傅恒回去后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给璎珞,璎珞笑起来,道:安儿这个鬼机灵,少爷更是以退为进,直指中宫。傅恒只一笑。
李玉回去后也把此事悄悄告诉了容妃,说皇帝很是高兴。容妃也大为惊诧,后来私下问福康安怎么会说这些,福康安看着她,不解地道:皇额娘,儿子说的没错啊,有什么可担心的,前朝出了外戚盐务大案,安儿要为阿玛说话,我们富察家可不是高家。
容妃心里欢喜,又知他并非有心影射皇后那拉氏,他年纪还小呢,但这话在皇帝心里引起的震动可想而知。皇帝已私下和自己说过,说可以考虑给安儿指婚了,她说急什么,其实是自己舍不得他,便笑着刮他的鼻子。
而依博尔听永琪说后,却笑而不语。永琪问她笑什么,依博尔道:安儿果然是傅恒大人的孩子,又是容妃娘娘的孩子,真是聪明,看起来他在说皇上皇后和皇子,其实是为他自己和傅恒大人在皇上面前避嫌邀宠,他敢这么讲话,还不是皇上素日宠着他的缘故!而且,他这么说你和容母妃,虽非有意,皇上心里可高兴了吧?永琪一笑,摇摇头。
他俩在京城里和蕴端夫妇曾聚首,搬去圆明园后不方便常见面,但因贻纯和伊博尔颇为相投,两人都性格爽朗,且喜欢写诗作画,经常通信唱和。贻纯善画源自父亲,除了书法,皇帝亦赏识汪承霈的花鸟画。汪承霈才绘制了《豆角蚱蜢》和《蔬果》设色洒金笺扇面给皇帝贺寿,是女儿给他设色调色,皇帝赞不绝口。
贻纯婚后学了骑马,两对夫妇还约踏青跑马,纳凉赏叶等,都是一同住在静宜园,蕴端夫妇就近住在致远斋后的丽嘱楼。伊博尔有三个儿子,而贻纯年纪小,到今年才生子,二人更多了话题。贻纯生子后还是不肯回桑家,桑王妃无奈,于是说不管他们,小夫妻才携子住了回去。贻纯对依博尔说,蕴端是独子,他们迟早得住回去,婆婆什么都好,就是过于细致,蕴端也觉得受不了。依博尔只笑:蕴端真是一个好丈夫!
早在乾隆二十六年的夏天,璎珞便下贴请作《红楼梦》的曹雪芹先生来府上讲书,曹先生甚是清高倨傲,不喜仕途经济,不愿结交权贵。后来璎珞知道二嫂长子明仁因敦敏敦诚和其有交,因不好推却明仁,曹先生来了玉京园一次。其时,永琪,伊博尔,蕴端,贻纯都问了他很多问题,曹先生并不肯多说。贻纯说自己最喜欢的回目名字是“撕扇子作千金一笑因麒麟伏白首双星”。曹先生见她夫妇二人胸前都挂着金麒麟,便知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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