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第三天,程声和Frank带着礼物挨个请投资人下了顿大馆子。他因为自己的身体把事业耽搁到如此地步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桌上一个劲儿给大伙道歉:“本来想挨个敬酒,但我大夫不准我喝,大家谅解谅解。”
其中一个人“嗳”了一声,连连摆手:“喝什么?我们是新兴行业,不玩酒桌上见那套。”
这人说完倒是自己干了一大杯,长吁短叹道:“被收购还不好?你是不知道我们手里几个项目该死的死,没死的也耗得差不多了,有一个能熬出头就赚大了,其他都看开点。”
程声给自己杯里满上可乐,象征性地跟他对碰一下,也在感慨:“哪处都得看开点。”
几个人借着见面大喝一通,出来时只有程声这个滴酒不沾的人清醒,他把几个和自己爹岁数相仿的中年男人招呼回各自司机身边,瞟了眼身边这个老同学,打辆出租把人送回家,之后独自一人在从前自家小区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坐了几乎整整一小时,吹风放空,什么都没想。
剖心挖肝和他的爱情如出一辙,只能来一次,第二次精疲力尽,没力气了。
第二天程声有正事要处理――签合同,签完的那一刻他将彻底变成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无业游民,没有比无业游民更自在的身份。程声卯足了劲儿,大清早给自己连灌好几杯咖啡,临合同局前抽空回一趟公司,骑着他以往每天通勤用的破自行车。
公司大楼气派,刚搬来时甚至像模像样剪了一次彩,当地小报社在剪彩那天逮住程声连环问,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们未来的出路在哪里?当时程声心里压着块石头,不知为什么竟然有勇气面对摄像机放言要做行业领导者。他那天为了这件大事穿了西装,特意去美容店做了造型,时刻在心里嘀咕自己上镜好不好看。这么费尽心思结果当然不错,后来那则视频发出去,张沉比他先一步看完,却指着屏幕里那个有些陌生的男人说:“你打扮成这样还挺像那么回事,唯独不像你。”
穿得那么气派不像他,苦行僧般的节衣缩食也不像他,那到底哪个才是他?程声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卫衣牛仔裤,普通得不像话,他觉得这才是自己。
程声从电梯上去,帽子往下压了压,口罩往上扯了扯,从以往每天穿过的走廊走向会议室。
他这两个月又瘦了不少,戴着帽子口罩一路上竟没人认得出来。他一路溜达着,东摸摸西看看,推开会议室大门,会议桌旁两排原本耷拉着脑袋的人立马齐刷刷看过来,每个人眼里都盛着不一样的情绪,程声挨个扫过一遍,基本辨别出不满、无所谓、兴奋、好奇这几个最明显的眼神。
他扫荡一圈后收回眼神,脱下口罩帽子,给大家深深鞠了一躬,脸朝地,一直没抬起来。
大家以为他打算一直鞠,没人敢出口说些什么,但没多久,门前的程声主动开口了,是一句道歉:“对不起,大家这段时间工作辛苦了。”
底下两排人沉默着,没有一个人说话。
程声还没抬起头,面朝地面接着说:“新公司比咱们规模大得多,上升空间、晋升制度,无论哪方面都比咱们原来强,去那里一定对各位发展更有帮助,但去留问题大家还是要遵从内心大胆选择。去,尽可以骂我,留,我在这儿提前祝大家在新公司尽快度过磨合期,无论如何希望各位早日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我自私一点,先一步退场了。”
他说完,还是没什么人说话,直到最前面的小黄左顾右盼一圈,见大家纷纷低着头,犹豫半天终于开口:“好聚好散,挺好的,别内疚。”
程声说:“谢谢。”
从公司出来,程声在楼下一排景观树旁出笼鸟似的蹦Q一圈,以排解他此时难以言喻的自由感。等人蹦得通体舒畅了,酣畅淋漓了,程声又接着摸摸包里的合同,倒计时他彻底从工作中脱离出来的具体时间。
这份合同早已经谈好,下午签字不过是走个过场,程声兴致出奇地高,一看到合同上一串巨额数目就两眼闪金光。老弗在挨着他坐,看到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直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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